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额……回陛下，大多是些皇家秘辛，当中有圣恩帝登基前闯荡江湖的事迹，还有顺帝即位的真相，最新的一部分是陛下您当王爷时遇到的那些姑娘……”
陈史官不知是不是缺根筋，皇帝让他尽管说，他还真就一点不落全说了，完全不顾王柄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柄权自问年轻那会确实遇到过不少姑娘，不过大多都不是来自正经地方，亏得这家伙还给自己留面子，没当着百官面说他逛窑子。
王柄权越想越气，可天子金口玉言一个唾沫一颗钉，最后只能硬挤出一个笑容道：
“陈大人，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
第511章 惊喜
自从名为“小川子”的御前公公消失在宫中后，下任大总管人选又成了一桩“悬案”。
天子宠信小川子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甚至就连放跑了小皇子都只是口头苛责一番，没多久就又被晋升为从一品的御前公公，可谓受尽了皇恩。
朝中很多人已经谋划着上疏劝诫新帝，莫要过度恩宠近侍以免日后宦官干政，可就在这要紧关头，这位御前新贵竟突然间销声匿迹了。
多数人对这件事揣有好奇，唯独剩下两名御前公公内心窃喜不已，他们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大把年纪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怎会甘愿让一个突然冒出的小辈站在自己头顶。
之后过了没多久，万帝果然从两人中随意挑选了一个暂代掌印太监之位，王柄权不是认死理的人，大总管的位置可以暂缺，但身边没了掌印太监做起事来实在有些麻烦。
被选中的老太监还沾沾自喜，以为再过不久就可以正式成为掌印太监，而且连大总管的职位也将是他的，只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这一暂代就是五年之久。
……
五年，在整个历史中不过白驹过隙的一瞬，可在万帝执政的王朝，却让所有人真正明白了何为昌盛。
先是安北郡王潘子骞接任户部尚书一职，而后大力发展与周边四族的贸易，大量毛皮、珠宝、香料、马匹被从四面八方运来中原，丝绸、瓷器这些珍贵的手工艺品同时也被销往四族。
以潘家历代经商的经验，潘尚书做到了近乎锱铢必较的地步，即便有着几十年贸易经验的东罕，在与他谈判时也是不由苦笑连连。
之后朝廷又接连数次拨银子，在四处边境划分出规模宏大的通商区域，区域内不仅朝廷可以互易货物，普通商人也可在此交易。
这些区域常年有王朝将士把守，安全性自不必多说，当然费用抽成也不低，至于那些让商人们直骂娘的法令，自然都是出自潘尚书手笔。
互贸区建成那天，潘子骞站在热闹的市场中心，看着往来不断的商人，年过四十的他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十几年自己一袭“若是王兄你做皇帝，在下心甘情愿为你管账”的话语，算是在这一日应验了。
……
王朝靠经商赚了一大笔银子，作为国丈的严军却早就替女婿想好了如何去挥霍。
强国需强兵，王家在军备饷银上向来没亏待过拿命替他们守江山的将士，严家之所以世代忠诚也源于此。
严军在接任兵部尚书后，第一时间巡查了各处边防，武器修缮跟城墙维护都还说得过去，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驿道少了些。
此事他曾跟顺帝提过，可当时国库空虚，每年单军费一项就要耗去多半，实在没有余力再去支撑其他。虽然后来沈千秋的“屯田”提议为王朝减少了不小压力，可几十年来的赋税全压在百姓身上，宽松下来的国库还要第一时间还惠与民。
说句直白的话，只有百姓日子过舒服了，才不会生出反心，毕竟从古至今许多朝代都是覆灭在内忧而非外患中，不是谁都愿意放着滋润的生活不过，而去做可能会掉脑袋的事。
……
顺帝的安民政策确实卓有成效，先前活跃在两广地区的丐帮肉眼可见地在减少，甚至在顺帝微服私访踏足京城大街小巷时，竟罕见地没踩到叫花子的粪便。
“屯田”并非长久之计，一直垦田却不训练的兵卒又与农夫何异，于是后来又推出了“轮番屯田制”，各地将士在保证田地不荒芜的情况下轮番接力耕种，虽然粮产不似之前那般充盈，但至少保住了一半战力。
在这种赋税、安民、支出、战力达到微妙平衡的情况下，严军的驿道建议一拖就是好几年。
……
时间回到现在，严军一直苦于无钱实施的修建驿道，终于在新帝即位后有了转机。
翁婿二人没什么好客气地，直接在酒桌上旧事重提，王柄权早在去塔里干都司时就体会到了驿道之便，所以一直有类似的想法，加之他作为未来人，深知“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早朝，严军当众提及此事，王柄权则话里行间赞同居多。
朝堂有朝堂的规矩，圣恩帝在位时怕不肖子孙随意下达命令，于是给了三省六部极大权限，即便是皇帝圣谕，在不合理的情况下大臣们也可予以驳回。
除此之外，天子不得随意任用罢免官员，更不得任人唯亲，当然，这条在顺帝即位后基本等同于作废了。
王柄权之前一意任用潘郡王做户部尚书，朝中因此有不少微词，如今看到国库堆积如山的白花花银子后，就又老实闭上了嘴。
潘子骞身为臣子，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他不过是帮忙看管钱财，若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自然不会攥着银子不舍得撒手。
看到台上台下翁婿二人在那唱双簧，潘子骞会心一笑，最终选择了点头。
潘子骞同意后，最开心的反而是一旁看热闹的刘卢明，他不顾礼仪撸起袖子，满脸兴奋道：
“嘿嘿，来活了。”
王柄权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
散朝后，百官散去，唯有刘卢明还面带笑意站在殿内，王柄权揉了揉太阳穴，面露无奈：
“说吧，又有什么事？”
“还是陛下懂微臣，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请陛下移步军械厂。”
军械厂内，王柄权与刘卢明面前立有一个大铁桶，铁桶通体乌黑，其上纵横交错着许多管道，看起来十分复杂。
王柄权绕着机器打量一圈，而后摸着下巴说道：
“你还真把蒸汽机给捣鼓出来了？”
“哎呀，王兄可真是眼光如炬……”
“别拍了，噪音振动都解决了吗？还有强度，会不会爆炸？”
“王兄果真料事如神。”
刘卢明刚要夸几句，待看到对方的眼神后，马上正色道：
“之前确实炸过几次，后来我将钢材改进了一下，并增加了一个泄气的小玩意儿，再没出现过危险。”
“泄压阀……你小子还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王柄权说着，爬上了旁边的梯子。
刘卢明一向佩服对方起名字的天赋，他一边跟在后头爬梯子，一边炫耀道：
“这算不上什么，咱们军械厂每天锻造要用掉不少木炭，产生的热量大多浪费了，这个蒸汽机一来可以做窑炉，二来还能用多余的热量烧水，以蒸汽带动锻锤，工匠们能省下不少力气。
那些多出来的蒸汽我也不会浪费，又加了个小东西，利用废汽来带动，将空气源源不断送入炉内，用来控制炭火温度。”
“你丫弄了个涡轮？”王柄权豁然转过头，满脸不可思议。
……
第512章 刘卢明的发明
“涡轮……”
听到王柄权口中蹦出的新鲜词汇，刘卢明摩挲起下巴来，过了一会才说道：
“这名字倒是不错，但我更喜欢叫它鼓风机，哎王兄，你口中这涡轮是为何物？”
“呵，都差不多。”
王柄权随口打着哈哈，虽然他早就习惯了，可仍是止不住心头的震惊，他故意将目光放到下方复杂的管路，以免对方顺杆爬。
刘卢明安分了这么多年，一出手就倒腾出一个几百年后才会出现的东西，除此之外，王柄权还在下方发现了阀门及简易消音装置，他现在不敢再讲多余的话，以免这家伙听了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
王柄权本以为老老实实闭嘴就好，怎料刘卢明依旧语不惊人死不休：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我一直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听听王兄你的意见。宫里每年都要耗费大量木炭取暖，这样既费银子，还要毁去许多树木。”
王柄权闻言脸皮一抽，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刘卢明继续说道：
“因此我就在想，若是能在皇宫地下铺设管道，管内注入炉中热水，这不又省了一大笔？那水脏是脏了些，可用来取暖没有问题，加之整个宫城都是石板汉白玉铺就，传导热量应该没问题……”
刘卢明越说越离谱，王柄权赶忙出言打断道：
“此事不妥，你能保证那铁管不漏水？而且就算当时严丝合缝，过后免不了会锈蚀，届时再修缮也是一笔不小开销。”
“确实如此，若是有一种防水还不易腐蚀的材料就好了。”
“别瞎想了，你若实在没事做，就把修驿道的事先准备好吧。”王柄权继续岔开话题。
笑话，若是再被他这样胡思乱想下去，迟早得把第一次工业革命搞得提前几百年。
干扰历史一向是穿越者大忌，天知道刘卢明东搞一下西搞一下，最后会不会被不明来历的黑衣人从历史上抹除。
……
一提到修驿道，刘卢明比刚才还要精神几分：
“王兄你不提我倒差点忘了，还有个好东西没给你看。”
说完，就撅起屁股顺着梯子开始往下爬，王柄权见状无奈，只得跟着下去。
两人来到一间仓库，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用麻布包裹的东西，刘卢明走上前，拍了拍那物件，只听“咚咚”两声闷响，应该是铁皮制成的。
“王兄，猜猜这是什么？”
“车。”王柄权面无表情说到。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偷偷来看过？”
刘卢明狐疑地掀开麻布，底下赫然是一辆造型古怪的车，之所以说是车，是因为底部有四个轮子，除此之外，再与寻常马车牛车没有半点相似。
“王兄，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见对方反应有些平淡，刘卢明忍不住卖弄起来，“如你所见，这车与寻常车不同，并非以牲畜拉动，而是靠蒸汽驱动。”
说着，他拍了拍车头位置的铁皮桶，铁桶样式与屋内那个锅炉极为相似。
“这驾铁车虽然看着古怪，但力气比牛还大，而且速度不输王兄养得那些千里马，最为重要的是它既不会累又皮实抗造。
眼下正好要加修驿道，我想借机测试一下这个车，等查漏补缺后，再像火铳一样扩大生产，逐渐成为各地驻军标配。”
刘卢明的话确实很吸引人，任哪个君主听了都得直拍大腿让他可劲干，但王柄权已经被所谓的天理因果弄怕了，实在不敢拿兄弟的命开玩笑，于是犹豫片刻后摇头道：
“确实是个好提议，但我不能答应。”
“王兄，这是为何？”
“怕你英年早逝。”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