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臭小子，你娘没教你怎么跟女子说话吗？”
洪毛这会儿也打累了，以剑拄地边喘粗气边说道：
“我娘自小就教导我要讲礼貌，见到年轻漂亮的就叫姐姐，见到又老又丑的就叫婶婶，千万不能喊人家丑八怪。”
“看来你娘教的话你是一句没听。”
四十出头依旧姿色不减的女子皱起眉，这小子什么意思，分明是说自己连“婶婶”都不如，本就目露杀气的她杀意更胜。
少年见状却是丝毫不惧，点点头道：
“对喽，我从小就不听话，我娘笤帚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
唐景闻言忍不住斜了少年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占口头威风。
……
两人休息了好一会，不但没有感觉轻松，呼吸反而愈发沉重起来，洪毛只觉着心脏“砰砰”一个劲直跳，就连身体也不由发起热来，他猛然想起唐景之前的话语，撇过头，不去看那女子。
可即便如此，他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生出一阵阵烦躁，这时旁边突然传出唐景的声音：
“是媚药。”
“啥？”少年瞪大眼。
他行走江湖一向是有人拦路便把那人埋进路里，哪里遇到过什么蒙汗药、泻药、媚药这类下三滥的手段？
此刻再抬头望去，只觉着对面被他称作“大娘”的半老女子愈发眉清目秀起来。
女子见媚药起了作用，举起手中峨眉刺，幽幽道：
“够警觉，不过还是晚了，你们唐门用毒称天下第一，但媚药却不及我柳如眉来得炉火纯青。莫说是你们两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就算钢筋铁骨的丛摩院老和尚来了，只要跟我打上一会儿，也照样会拜倒于老娘的石榴裙下。”
柳如眉说完，紧接着又意识到什么，暗啐一句：
“呸，什么老娘，都怪那可恶的小子！”
女子轻轻一抖衣袖，顿时异香扑鼻，二人见状赶忙掩住口鼻，慢慢朝后退去。
……
“没有用的。”女子话语刚落，身形便飘然而至。
洪毛如今只觉得头脑昏涨，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柳如眉挑起少年下巴，将脸慢慢靠近道：
“别挣扎了，姐姐对你们这些小童子一向怜爱得很，你可以问问唐景小弟，他最是清楚了。”
少年听闻此话，原本发昏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扭头望向唐景，满脸不可思议。
唐景虽然也中了媚药，但情况比少年要好上许多，此刻他虽脸色难看，却并未矢口否认。
洪毛张了张嘴，若非情况不允许，他非得好好嘲笑对方一番不可，亏他平时拽得二五八万一样，合着早被这个老大娘给拿下了。
柳如眉正要继续开口，突然瞥见剑光一闪，她一个闪身后退，堪堪躲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但袖口还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
“好你个唐景，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是露水夫妻，你也不该这般不念旧情。”
女子看向刚刚出剑的年轻人，眼中尽显杀机。
洪毛趁这个机会连忙后退，待退到唐景身边时，手中宝剑迅速挽了个剑花，抬手便要落下。
唐景见状连忙一把握住对方手腕，面色微变道：
“你要干嘛？”
“撒开，我洪毛一辈子光明磊落，宁愿切了也不能把童子身交给一个大婶。”
唐景脸皮一个劲只抽，暗道这小子脑子有毛病，你丫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那么在乎清白干什么？
……
不远处的柳如眉看到这一幕彻底怒了，这臭小子三番两次骂自己老也就算了，如今甚至宁愿自宫也不从自己，这让一向自诩将天下所有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她脸面尽失。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柳如眉咬牙切齿，心中满是恨意。
女子一旦恨起一个人，那便是要不死不休了……
第448章 老相好
地牢出口处，唐门弟子已与囚犯们战做一团。
在唐月的计划中本不该这么快开战，她将唐门弟子划分为数个梯队，每个梯队携重弩暗器，只要有人一露头便进行射杀。
地牢出口就那么大，即便有源源不断的囚犯，只要众人交替控弦，一定可以尽数杀干净。
可地牢里那群人在几十年如一日的折磨下，早就变得悍不畏死，加之他们都是六层往上的强者，即便面对几百架弓弩齐射，依旧毫不犹豫冲出。
……
起先的确有很多声名响彻江湖的强者在堪比雨点的箭阵中陨落，之后慢慢有囚犯冲至人群中展开血腥报复。
一旦被他们挨到唐门弟子，便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其杀害，数百人组成的弩队中开始传出阵阵惨叫，鲜血与肢体四处横飞。
一个两个冲将过来众弟子还能勉强抵挡，可后来从地牢出口蹿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赤足老头，他一抖袖子便收取了百余支还在飞行的弩箭，紧接着回身挥洒而出，站在最前排的几个唐门弟子立时被射成了刺猬。
那老怪物似乎还不满足，一跺脚，震起掉落在地的弩箭，双手迅速连续点出，那一支支或带勾带刺、或带血带毒的弩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射向唐门弟子的咽喉心口。
不多时，地上就横七竖八躺满了唐门人的尸首，细数下来竟比死去的囚犯还要多。
平常都是只有唐门暗箭伤人的份，众弟子何曾见过这个阵仗？很多人开始自乱阵脚，也顾不得什么轮番齐射，手指死命扣住连弩扳机，顷刻间便将箭矢用了个干净。
缓过神的其他囚徒加入到了猎杀唐门弟子的行列，一个个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冲入人群，满脸狞笑大肆屠杀起来。
出口处，几个人影缓缓走出，为首男人面色平静，似乎眼前死去的这些是蝼蚁而非人命。
……
“你们几个，若要报仇也趁早。”男人沉声道。
“呵，杀他们，会脏了我的手，不过我倒是不介意拿下那位如花似玉的五姑娘。”
先前被洪毛骂作秃子的光头淫笑着说到。
“五姑娘是我的。”
旁边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冷声开口，正是唐门曾经的客卿汤奇胜。
光头打量了男子一眼，他并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只当其也是个得罪了唐门的江湖人，于是开口道：
“这位朋友，哪条道上的，可曾听过我采花僧的名号？”
汤奇胜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那女人我要定了。”
“好好好！”
光头伸出右手摸了摸没毛的脑袋，左手于暗处蓦然射出一物，汤奇胜早有防备，一掌拍开。
那物件去势极快，在砸爆一名唐门弟子脑袋后滚落在地，竟是一颗铁核桃。
原本默默注视二人的罗天重新转过头，前方，腰间佩破剑的老者缓步而来。
……
地牢内，唐景拿出一粒丹药扔给洪毛，“这是解药，不想丢了名节就吃了。”
少年闻言哪敢犹豫，连忙一口吞下去。
对面柳如眉显然已经动了杀念，不再与二人调笑，手中峨眉刺直接刺出。
洪毛与唐景提剑招架，两人练就的是同一套剑法，加之上次对付李火云已经产生了一些默契，此刻合力对敌已经愈发熟练起来。
少年吃了解药心中燥热消去大半，此刻嘴上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老婶子，对不住了，小爷的第一次是要留给心爱的女子。”
柳如眉粉面带寒霜，恨不得将这嘴欠小子的舌头拔去，手中两把峨眉刺极为刁钻地刺向对方要害部位。
洪毛一剑挑开这充满怨气的一击，心有余悸道：
“老爷子说得果然没错，天下最毒妇人心，得不到就要毁掉。”
此刻别说是柳如眉，就连唐景都恨不得给这小子几剑，丫的嘴未免也太碎了。
……
少年嘴上没个把门的，真打起来却丝毫不含糊，一招一式间，竟带着些许唐景都不曾有的神韵。
洪毛最早学的剑法并非惊鸿十三式，而是来自神秘老者的“藏仙”，虽说只得其形不得其神，但怎么说也是仙家剑法，无意中竟让他生出其他剑客穷极半生才悟出的剑意。
之后在叶老头的教导下，少年挑了一样最为拉风的驭剑来学，若换成旁人，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想都别想，可他偏偏就会了，而且浑然天成飘逸洒脱。
但少年打心底有些瞧不上自家爷爷的剑法，死缠烂打非要让王柄权教他一套，后者没办法，只得将惊鸿十三式交给他。
这傻小子将这套剑法当个宝，没事就爱提剑耍两招，殊不知惊鸿剑法只是叶老头的一两层皮毛而已。
如今与强者对招，洪毛才渐渐理解老爷子剑法的精妙，一招一式都下意识融入了驭剑的玄妙，当中好几次少年宝剑脱手而出，以飞剑法门攻击对方盲点，即便是身处第八层的柳如眉，也有好几次被惊出一身冷汗。
一旁的唐景虽不像柳如眉感受那么强烈，但也渐渐意识到少年剑势越来越凌厉，到了最后更是只需要他在旁边掠阵，洪毛就可以将柳如眉逼得一退再退。
柳如眉没办法，只得一挥衣袖，顿时一股异香再次扑鼻而来，少年丝毫不躲，手中挥出简易至极的一招，正是藏仙一式。
封闭的地下立时掀起一阵罡风，罡风所过飞沙走石，那股香气自然也被吹散。
妖艳女子终于变了颜色，两支峨眉刺向后一收，整个人身形迅速向后退去，虽然他反应够快，可还是被罡风刮中，本就不多的衣衫再次被撕裂出几道口子，薄衫下隐隐透出血迹。
柳如眉闷哼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再抬起头时，满眼骇然。
她如何都无法相信，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竟能有如此凌厉的剑法。
洪毛见好就收，反手负剑于背后，凛然而立，仰起头垂目看着对方，表情嚣张至极。
……
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唐景面露犹豫，少年这时却突然扭过头，贱兮兮说到：
“师弟，杀不死？”说着，还不忘挑挑眉毛。
“你问我做什么？”唐景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她跟你不是老相好吗？床头打架床尾和。”
“床你大爷，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