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姓王 第299章

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自那以后,唐致不但腰部往下没了知觉,而且不得不过着日日与药石为伴的生活,至于那个害他至此的人,则在唐门前后历时五年、耗费近三百弟子性命后,才将其抓捕。

后来唐致才知晓,那人叫封无用,祖上跟唐门有着说不清的纠葛,也正因如此,他才能用看似无形无质的拾羽反伤唐致。

正如叶剑所讲,唐致的下半生以及下半身都毁了,之所以没杀封无用,也全因唐家有祖规不得杀封家人,这才将其囚禁于地牢第九层。

……

回到现在,洪毛和唐景很快来到了六层第一座牢房前,少年好奇心比较重,率先走在前面,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向牢中囚犯。

牢中之人一副标准囚犯打扮,蓬头垢面邋里邋遢,整个人低着头不发一言,即便两人没有特意收敛脚步,对方也丝毫没动静。

“这家伙不会是关太久,挂了吧?”少年闻到牢房内不太好闻的味道,忍不住捏住鼻子。

唐景自始至终面带冷意,淡淡道:

“放心吧,这些人命硬得很,才不会那么容易死,上个月这家伙才刚扯下一条唐门弟子的手臂。”

似乎是为了回应他的话语,唐景刚讲完,牢房内的家伙就抬起头来,张张嘴,发出一连串怪笑。

洪毛看着这个四五十的汉子,后背不由生出一阵鸡皮疙瘩,他自问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可看到对方那眼神,还是不免有些发怵。

唐景在一旁适时补充道:

“这家伙曾在一夜间杀了近乎一个镇子的人,当地官府请求唐门出手,宗门总共派出八位长老才把他拿下,不过他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走吧。”

唐景说完,便自顾往前走去,洪毛最后看了眼牢房里的邋遢中年人,咽了口唾沫,加快脚步跟上唐景,“这家伙这么丧尽天良,怎么不杀了他,这样放着就不怕他跑了?”

唐景摇摇头,“每天唐门给这些人的饭菜中都搀着各式毒药,既有软筋酥骨之药,也有别的奇毒,他们要么饿死,要么帮唐门试毒,知道刚才那家伙为什么不说话吗?是因为在之前一次试毒时被毒哑了。”

洪毛闻言缩了缩脖子,说道:

“你们唐门还真是够缺德地,这还不如死了来得痛苦。”

唐景不置可否,继续向前走去,不大会就来到第二座牢房前,相比第一间牢房的脏乱臭,这间牢房足可用富丽堂皇来形容。

少年洪毛本想出言问询,却见唐景直接面无表情向前走去,似乎并没想解释什么,就在这时,牢房内传出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

“哟,这不是唐景师弟嘛,今儿个怎么舍得来看哥哥我了,莫非你也想尝尝我闻名江湖的毒龙钻?”

洪毛闻声望去,却见一个油头粉面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正趴在牢门上,还伸出舌头不住舔着栏杆,少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转过头小声问道:

“这妖人什么情况,还有毒龙钻是个啥?”

唐景目不斜视,面无表情道:

“你如果好奇,自可去问问他,我相信他应该很乐意给你解惑。”

“还是算了吧,一听就不是啥正经东西。”

……

第395章 第三个囚犯

唐景和洪毛很快来到第三间牢房前,此处跟前两间明显不同,牢门并非是寻常的铁质栏杆,而是由一整块铁板制成,具体厚度不得而知。

铁门上方有一个不大的小窗,约莫是做观察之用,下方还有个狭窄孔洞,用以传递饭菜。

这里是他们遇到的第一间有人把守的牢房,看守是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唐门弟子,腰间别着一个似铜又似铁的铃铛。看到两人前来,那人先是愣了下,随即朝唐景问到:

“怎么,你要选他?”

唐景面露无奈,“师命难违,开门吧。”

把守之人点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取出钥匙。

随着“咔哒”一声响起,门锁被打开,铁门的厚度远超洪毛预测,此刻他的好奇已达到顶峰,单就这铁门而言,说里面关着三头六臂的怪物他都信。

可当铁门彻底打开后他却傻眼了,偌大的牢房里,只坐着一个微胖秃顶的老家伙,其打扮不比第一间牢房那位好多少,这会正忘情地抠着脚丫,完了还不忘放到鼻子前闻一闻。

听到声响,老者抬起头,面带笑意看向几人了,其样貌神情再平常不过,完全不似一个穷凶极恶之人,但在场几人没有一个是初出江湖的雏儿,自然不会被外表蒙蔽。

唐景上前一步,掏出一个瓷瓶道:

“这里是你所中之毒的解药,可以让你舒坦个把时辰,前提是要陪我去演武场练练。”

老者带着和善笑意道:

“若是老夫失手将你打死了呢?”

“生死有命,技不如人也怨不得他人。”

“好!”

老者重重拍了下身旁桌子,随着“哗啦”一声响起,洪毛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瞬,老人已然身处三人面前。

那名看守见状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铃铛,老者目露讥讽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继续前进的意思,洪毛则注意到老人脚踝正栓有一条手臂粗的漆黑铁链,另一端一直延伸至墙壁,方才的声响正由此而来。

老人朝唐景伸出手,后者面无表情扔出一颗丹药,老者接住没有丝毫犹豫就一口吞下。

……

唐门演武台众多,除了广场上大大小小几座外,宗门各处庭院也零星分布着十余座,除此之外,作为关押重犯的地牢,在每层也都设有擂台。

擂台面积不大,由大块花岗岩拼接而成。

洪毛站在台下,面露好奇看着台上老少二人,老者脚上的锁链还在,不过此时拴在台子中央一个突出的铁环上,其长度刚好够覆盖整个演武台。

少年见状不禁腹诽起来,这唐门好歹是名门大派,竟小心至此,不过想想也是,一个靠暗器用毒发家的宗门,心眼能大到哪去?

先前那名黑衣看守也跟了过来,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的右手自始至终都搭在那个古怪的铃铛上。

少年见台上二人迟迟没有动静,便凑到看守旁边小声问到:

“老哥劳驾问一下,这老头到底什么来头,我看你们似乎都很忌惮他?”

对方见他态度还算客气,出言解释道:

“这老家伙本名李火云,算是个小魔头,喜食活人心肝,而且极为狡猾,战乱期间曾害了不下上百条人命,后来流窜至巴蜀,招惹了当时还在世的大公子,这才被唐门抓捕。

想必刚才你也看到了,此人功法诡异,就算是宗门奇毒,也不能完全压制他的功力,现在唐景贸然给出解药,怕是一会儿要吃苦头了。”

“既然如此,一会儿万一他凶性大发,做掉唐景后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那根细细的铁链能拦住他?”少年面露忧虑。

看守看了洪毛一眼,有些奇怪唐景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竟然上来就盼着朋友被做掉,虽然心中不喜,但他还是解释道:

“那铁链是玄铁所铸,除非有神兵相助,否则靠生拉硬拽想都别想,而且就算真被他侥幸打开,我还有别的方法制服他。”

“那就好!”洪毛拍拍胸口,一脸地庆幸。

……

二人谈话的功夫,静坐擂台中央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其嘴角扯出一个笑容,说到:

“能进地牢六层,想必你应该是唐门的核心弟子,老夫被困三十年,内门外门弟子杀了不少,天骄弟子还是第一次杀,待会我可要好好品尝你的心肝。”

老者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和善,满脸狰狞笑意,目中充斥着戾气,台下洪毛见状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娘嘞,这老东西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若是我和他对上,赢面能有几层?”

一旁看守侧目看了他一眼,并未将少年的话当真,如此怕死的家伙,估计也就只能吹牛过过嘴瘾了。

……

李火云一拍地面,身形立时而起,坚硬的花岗岩擂台在这一掌之下,留下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

唐景面露凝重,手中宝剑毫不犹豫朝前一挥,剑鞘被当成暗器瞬间激射而出,老者则并不慌乱,以手作刀,一掌将剑鞘轻松劈做两段,而后身形没有丝毫停滞,直直向前掠去,速度比之前在牢房还要快上几分。

唐景深知老者可怕,不敢托大,手中剑花翻飞,抵挡老者第一次攻势。

“嘿,小子,别当老夫不知道你学得是那五姑娘的剑法,一个大男人跟女子学剑,能有什么出息?”

老者说着,左掌裹挟着风势刺出,唐景瞥件一抹白光闪过,连忙抬剑招架。

老者练的不知是什么怪异功法,双手微微泛着白意,在与利剑碰撞时竟发出了刺耳的金石之声。

见左手被阻,本名李火云的老人紧接着一个转身,同样泛着白光的右手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探出,目标直指唐景心口。

后者自始至终都没敢放松警惕,手中钢锋一抖将对方左手弹开,剑柄顺势切换到左手,反手劈在了老者刺来的右手上。

台下洪毛看得兴起,直接将镶满珠玉的剑夹到腋下,伸手鼓起掌来:

“唐景,好样的,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秉性,若换成我,这老小子敢辱骂我师父,小爷定要把他门牙打掉。”

对于少年的拱火,唐景并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对面李火云没什么好脾气,一掌将对面年轻人逼退,扭头看向台下大放厥词的小辈,阴恻恻笑道:

“小子,你家里没人教你好好说话?你最好可别落我手里。”

洪毛亮了亮手中的宝剑,笑道:

“老东西,小爷我又不是纸糊的,你吓唬谁呢?一会等唐景打掉你门牙换小爷打后槽牙。”

洪毛说着,看向一旁黑衣看守,“这位仁兄,要不要一起?”

后者闻言脸色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心说你小子作死拉我作甚?

……

第396章 侠义

面对洪毛的叫嚣,台上老者终于动了真怒,目露红意森然道:

“你们三人的心肝,我要定了。”

说完猛地转头看向唐景,手刀迅速递出,刀气比刚刚凌厉了一倍不止,后者见状连忙后撤,心中更是忍不住暗骂起少年。

可就算想找洪毛算账,也得能活着走下台,危急关头,唐景毫不迟疑使出了惊鸿十三式,起手就是第五式破甲,他本还在后退的身体先是一顿,紧接着不退反进,剑尖直指老者眉心。

老者残忍一笑,眼中战意盎然,身体一往无前,手刀刀尖分别指向对方胸口和咽喉,完全没有留后手的意思。

唐景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但若死在这未免太憋屈了些,可他又实在不愿自破气势,于是手中利剑向下一斜,直直撞向老者右掌。

反观李火云则并没有太多顾虑,做了三十年阶下囚,时不时被喂以各种毒药,他早就在生死间走了不下几十次,此刻是铁了心想要了对方的性命。

老者右手变刀为爪,一把抓住唐景的剑刃,紧接着右手一拉左手一送,眼瞅就要刺穿对方胸膛。

唐景也没料到对方会使出搏命的手段,下意识就要抽回利剑,可老者并不让他如愿,即使右手血流如注,仍是紧紧攥住剑刃,许是怕不牢靠,最后竟一翻手腕,将剑身缠在了手上,整个右手手掌顿时血肉模糊起来。

面对老者近乎不要命的架势,唐景现在恨不得将洪毛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在老者手中刀气距胸口只有一线时,唐景终究还是选择了退缩,他右手松开剑柄,身体向后一倾,左脚顺势踢向对方手腕,堪堪将这致命一击踢离原来方向。

老者左手在唐景脸颊旁擦过,后者使劲别开脑袋,虽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可英俊的面孔还是不可避免被刀气所伤,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二人拉开距离,老者抽回左手,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迹,瘆人一笑道:“小子,还要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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