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龙服
因此，无论是他，还是嬴政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事无巨细的观察，去研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说嬴政是工作狂，但是懒惰一直是人性的弱点，只不过有的人能够克制，通过努力和压力来避开。
“突然有点不想答应你的请求了，有你这样的上官和秦王政这样的陛下，我感觉我的后半生不是累死，就是在累死的路上了！”韩非叹了口气。
他本来也没多想，可是听完李斯的解释后他也明白了，秦国能够一统，真不是因为数代的积累那么简单，也不是因为有那么几位能征善战和喜欢搞事情的天子遥那么简单了。
关键在于秦王政和李斯等人在后方的支持，能够允许前方将士随便去开战，能够纵容天子遥下场搅局。
就拿九江一事来说，楚国是真的没有能力灭掉九江吗？
并不是，而是楚国承受不起灭掉九江后的损失，那会导致楚国再没有能力去抵抗秦国的进攻。
九江能从一支起义军发展起来，最初靠的不就是秦国提供了他们将近一年的粮草辎重补给？
若没有这最初的粮草辎重补给，起义军甚至都不用楚国动手，自己就会因为饥寒交迫而分崩离析。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韩非如是想到。
若是李牧、晋遥等人是真正的战场宿将，那么在背后给予他们这些支持的嬴政和李斯等人才是真正的决策者。
“廷尉一职，我已经向陛下举荐师兄了，所以师兄要做好准备了！”李斯认真地说着。
韩非脸一僵，自己答应了吗你就向上举荐！
“你确定秦王敢用我？”韩非翻了翻白眼，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人，普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让一个敌国公子出任自己的九卿，秦国朝堂那些人只要没有犯病，都做不出这种事来吧！
可是转念一想，秦国朝堂真正的决策的人，现在不就已经坐在自己面前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韩非无奈的摊了摊手，自己这悠闲的养尊处优的日子是啪的一下就没了啊！
明明是王绾、隗状和李牧撂挑子跑路不干了，为什么要自己这个闲人来背锅啊？
秦国的岁末大朝终究还是如期举行了。
整个蕲年宫也容不下那么多的官员的入朝，尤其是吞并了韩魏燕赵楚之后，秦国又在五国故地设置了郡县，使得秦国官员的人数已经超出当年修建秦宫时的预期。
因此，整个岁末大朝选择将王座搬到了蕲年宫前的台阶上，而群臣百官则是站在了宫前广场，如此一来也方才让所有入京的官员得以列座。
不过这也就苦了负责传话的章邯和赵高。
两个人不得不分别站在群臣百官之前和嬴政身前，一个负责将百官的话传达给嬴政，一个负责将嬴政的话传递给百官。
真就是通讯全靠吼，上奏全靠喊了。
而岁末大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了隗状和王绾的离任，两相之位空悬。
一时间所有朝臣都是哗然，难怪他们发现很多相府的官员也都没有出现，王绾和隗状也没有再出现。
当然，一些权贵是知道的。
因此，真正的讨论反而是这高悬的相位会花落谁家。
各地赶回的封疆大吏们也都四下看着，猜测着谁可能是新任的两相。
冯去疾却是有些黯然，因为在今天之前，他没有再得到嬴政的召见，也就意味着这相位跟他没有了任何关系。
“大兄（父亲）！”冯毋择和冯劫都看向了冯去疾。
在此之前，整个咸阳也都认为会是冯去疾会是隗状的接班人，可是现在看冯去疾的神情落寞，很显然相位另有人选了。
只是他们更加好奇是什么人能力压冯去疾夺得右相之位。
“两相之位，位尊权重，关乎涉及民生，故，朕特命武安君李牧大将军兼领右相之权，总领国政！”嬴政再次开口，打断了朝臣的哗然。
“原来是武安君！”冯去疾、冯毋择、冯劫都是对视苦笑。
若是其他人他们还能有不服和一争的心思，可是那是李牧啊，封君啊，武安君啊，那就没办法了。
“特擢升廷尉李斯假左相辅助武安君总领国政！”还没等群臣反应过来，嬴政再次开口宣布了左相的人选。
“假左相！”冯去疾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左相，还好有个假字，不然他就真的是玉玉了。
“另前廷尉大法官韩非擢升廷尉卿！”嬴政再次开口宣布了接替李斯的人选。
第785章 剧变
“韩国公子非？”一石惊起千层浪。
还不等百官反应过来，再次听到了震惊他们数年的消息。
武安君也好，李斯也罢，毕竟都是为秦国流过血，出过汗的功臣，可是韩非为什么能出任九卿之一的廷尉卿？
尤其是负责宣布任命诏书的赵高明显愣住了。
他这些年苦修书法，专研秦律，就是希望能够以宦官之身出任廷尉，结果廷尉一职居然有人了。
最关键的还是，韩非并没有老，跟他一般年纪，他总不能熬死了韩非再接任啊。
尤其是韩非还是已知的天人，谁熬死谁还指不定呢。
然而还不止如此！
真正让赵高接受不了的还是，另一位九卿的任命！
“擢升内卫将军章邯出任九卿之少府！”嬴政再次开口。
“擢升上将军王翦出任九卿之卫尉。”
“擢升虎贲将军王贲出任郎中令。”
“擢升先锋将军蒙武出任太仆！”
“擢升先锋裨将军蒙恬出任内史！”
……
一连串的擢升，不管在于不在咸阳的，都有了封赏。
“是不是奇怪你没有？”嬴政自然也是感觉到了赵高的怨气。
“没有！”赵高果断摇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擢升车舆令赵高为九卿之少仆！”嬴政再次开口了。
赵高一愣，旋即大喜，自己居然也升职了，而且还是掌舆马的少仆。
可不要以为掌舆马是很低的官职，就是个养马的。
这马可不是一般的马，而是整个秦国的马政，包括军马，战马等等，所有的畜牧都归少仆执掌。
若非如此，少仆何以是九卿之一。
除此之外，舆马、舆马，舆在前，马在后，马政还只是少仆的职能之一，车舆舟楫也是归少仆管的，等于是除了马场马政外，全国的交通也是要归少仆执掌的。
一道道任命下达，几乎很多人都得到了升迁，不少郡守因为在地方治理得不错，也都被调回了咸阳，出任重要职权。
也有不少京官得到下放地方镀金。
可是几家欢喜几家忧，冯去疾就属于是其中只加了爵位，却没有加官位的，反倒是他的弟弟也从郡尉升到了咸阳担任京师巡察中尉，儿子冯劫调任函谷关，担任函谷关守将。
一时间冯毋择和冯劫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了，毕竟冯去疾什么都没有。
封赏结束，李牧和李斯代表着百官上前恭贺大秦万年。
也代表着两人正式接任相权，统领百官，总领国政。
“父亲！”冯劫看着自己父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都别说了，不止是我没授封赏，典客卿郭开，治粟内史缩盱和公子成蟜同样都没有授封！”冯去疾低声说着。
跟他最有竞争力的两人都没授封赏，他心底也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平衡。
只能说自己太着急了，而李斯不一样，从一开始盯着的就只是左相，所以得偿所愿。
可是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李斯是最早跟随在嬴政身边的老人，属于是秦王近臣，有这个封赏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尤其是，这个左相还有一个假字在前。
“真正竞争才刚刚开始！”冯去疾笑着说道。
“？？？”冯毋择、冯劫两人看着还能笑得出来的冯去疾更加担心了，害怕这是冯去疾受不了打击，怒极反笑的。
“等到郭开、缩盱都回来的时候，才是真正的竞争！”冯去疾淡淡地说道。
李牧不可能一直兼领右相，恐怕只是暂代罢了，等到郭开、缩盱都回返咸阳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残酷竞争，那时候，谁能胜出还不一定呢！
“冯大夫似乎是忘了，等到典客卿大人和治粟内史大人回来之时，恐怕龙君公子成蟜也会回京！”章邯低声提醒着。
“……”冯去疾身体瞬间一颤。
怎么就忘了还有龙君啊！
若是龙君回返，那他们拿什么去争，论资历，论身份，论功绩，论年轻又有谁比得上龙君，公子成蟜呢？
“那就换个小目标，先封侯吧！”冯去疾咬牙切齿的说道。
官位是没得期待了，那爵位总该有所晋升吧，不说彻侯，至少也能是乡侯吧！
至于封君，他们是不敢想了，灭国者也才封侯，现在六国尽灭，也不好混军功封君了。
拜谢之后，新任的两相也要接受百官的拜见，因此，李牧也带着李斯接受了百官的朝见。
岁末大朝不仅仅是一天，第一日是宣布嘉奖和封赏，之后几日则是百官履新，然后在新任两相的带领下开启新的朝会。
李斯也真正的登上了秦国至高的位置，开始了属于他的时代。
“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统一度量衡，各国故地，即日起，废除当地法令，以秦律为尊，以吏为师，职权所属，重新厘定，废除各国旧贵族封地，集权中央，施行郡县制！”
李斯代替着李牧宣布了秦国未来的走向。
正式宣布了沿袭了千年的分封制彻底瓦解，从今日起，秦国施行郡县长官制，各地贵族只有封号和税收权利，却不能再左右地方政务，参知政事。
等于是将之前郭开施行的土地改革更加深入升华，将收服的各国重新划分成了若干个郡县，不再是按照当初各国的区域来划分。
发言很短，但是内容却不简单。
一句书同文，就要将天下诸子百家的经典全都收集到咸阳，统一重新以新的文字修订，然后施行天下。
而车同轨也规定了全国的道路标准，并且从咸阳开始修建一条条直道，通往秦国全国各地，而不再是只通往雁门关。
行同伦则是在推广儒家的礼仪，使得各国的旧俗陋习被废除，尤其是溺死女婴，崇信鬼神这些……
看似很简单，实际上是整个大秦都在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