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87章

作者:芈黍离

不过,不赦罪犯,何以彰德?何以显恩?与宰臣们商议过后,刘承祐决定来点实惠的。

针对于东京,直接废除了出正税之外的一切苛捐杂税。比如出城税。在东京,无论士农工商,进城要收税,出城还要收一次税。

另外,婚丧嫁娶,也免税。说起来都感荒诞,大汉朝廷治下,结婚要收税,办丧事抬棺出殡也要收税。

至于乞讨税,上街税,居住税什么的,都不用细讲了,光听名称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些,还都是去岁秋末,讨杜战急,财政举步维艰,三司使搞出来的。虽然才实行了几个月,但是骂声一片,人情怨怼,王章这是始作俑者,更是被戳着脊梁骨骂。当时,面对非议,王章被怼得不敢出门。还是杨邠提议,最后由史弘肇派军,捉拿那些“辱骂大臣”的乱民,下狱整治,方才平静下来,但是,能封住人口,却封不住人心中那得不到释放的愤怒……

对此,刘承祐监国之时,便早有取缔之心,不过一直被他忍着,忍到登基称帝,赚一波人心。

商议之时,王章还忍不住提醒了刘承祐一句,朝廷用度颇多,如此一来,将少一截财税。根本动摇不了刘承祐的决心,这些苛捐杂税,本就是毁根基,败人心之举,对于整个国家朝廷度支来讲,更是杯水车薪。当政者,若需这种手段来聚财敛赋,合当灭亡。

不过,对于王章已经出台的“省耗”法、“省陌”法,刘承祐则下意识地暂时忽略掉了。于小利者,可作大方,以安人心,以收民意。但于大利,就不得不慎重了,毕竟朝廷也是要度日的,暂且装聋作哑一番,委屈百姓们苦一段时间,日后再行解困减负了……

二日,刘承祐诏制下,效果显著,阖城欢呼,官民皆露喜色,虽然还不至于到夸刘承祐为明君的地步,但此番手段措施,总算让东京士民,看到了一点利好的希望。

事实上,免除这些本不该存在的苛税,于士民而言,当真只能算是小恩小惠,但是,许多时候,小恩小惠起到的作用反而更大。

三日,刘承祐再下诏,诸道节度、观察、防御、团练等使,及刺史,不须赴哀。这虽然是自唐以来的惯例,但该有的表态,还是要有的。

不过,即便如此,就近的,比如郑州刘审交,河阳武行德,滑州郭从义,还是亲自来了。尤其是武行德,还亲自押送去岁未及上缴中央的一部分秋税。

这个武行德,虽然时势逞英,于去岁骤然崛起,但真的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第4章 见完这个见那个

垂拱殿,已正式成为刘承祐日常接见大臣、听理政务之所,并没有搞虚的,直接着手,掌握乾纲。只是初继位,一切循前例,除了换了办公场所,与监国之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在殿中,刘承祐先后接见武行德与刘审交,事前做了些功课,对两人的履历有所了解,尤其是武行德,当初引兵出河东之时,便有所耳闻。

当今天下节度,多贪残暴暴戾者,比如潞州节度常思、同州节度薛怀让,包括在东京没有就镇的史弘肇乃至刘信,余者纵无虐民之举,也少有抚民求治的积极政举。

与那些尝尽贫苦,发迹之后,转而压榨百姓更甚的粗鄙武夫不同。武行德虽然也是个武夫,但没有一般武臣的那股暴戾之气,出身贫瘠,一朝飞黄腾达,跃至节镇,却没有得意忘形,反而因知民间疾苦、百姓艰难,对治下子民,多加善待,几无聚敛之举。

事实上,若天下多几个像武行德这样的方镇,百姓不至苦若此。不过,若天下方镇都如武行德,那么皇帝恐怕也不会坐得有多安稳。

“武卿,朕虽身在东京,对河阳之事去也有所耳闻。卿在河阳,宽政简刑,恤民疾苦,还其生产,与其休息,不过半载多的时间,河阳已有大治之像。向使天下节度皆如武卿,何愁天下不治?”对武行德,刘承祐态度温和,语气中满是欣赏与赞誉之意。

当然,刘承祐口中的“大治”,标准可低得可怜……

“陛下谬赞了,臣愧不敢当。臣只是无为以治,放民育养,实无可称道者。”武行德的态度则是恭顺兼任谦逊。

“武卿不必过谦!”刘承祐轻轻地摆手,郑重地说道:“河上一呼,驱逐北寇,翼护御驾,治政安民,武卿之功,朕与朝廷都看在眼里,殊为难得!”

说了一番客套话,刘承祐几乎没做犹豫,说道:“为酬卿功,朕欲以卿依前检校太尉,加平章事,为使相,封榆次侯!”

“谢陛下!”武行德顿时激起拜恩。

事实上,刘承祐这套操作,并没有什么实惠的地方,基本都是虚的。但对于武行德来讲,既不求利,自然好名了。如今天下节度,得加使相者,可没有几个人。

与武行德稍微侃了一会儿,放其告退,又召刘审交。关于刘审交,就不多作介绍了,总而言之,品性洁,名望高,有理政之才。此前刘承训委其以郑州民屯,都是以师礼。

对刘审交,刘承祐也是保持着敬重,不谈其他,就冲着这早过古稀之年的年纪,也该表以最基本的尊重与优待。这个年代,能长寿如此,还能活跃在政坛之上,也不容易。

同武行德一样,刘承祐说了些客套话,不过场面微尬,在这样洞察世事的老人面前,刘承祐那一套太过稚嫩了。不过,终究是皇帝,刘审交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着。

还是刘承祐,有点受不了尬聊,直接问起他真正关心的事:“刘卿,郑州民屯事如何?”

春耕时节已经到来,登基第二日,龙抬头那天,刘承祐还专门抽出了时间,到东京郊外,下了第一锄。

朝廷已正式着手于中原各州展开民屯,这是刘承祐尤其关心,敦促推动的,只是进度仍旧缓慢。官不够,民不够,工具不够,简单地讲,除了地够多之外,什么都不够……

而规模最大,已入正轨,被朝廷树为榜样的郑州民屯,刘承祐自然分外留心。

“开春解冻之时,老臣便与郑州僚属,组织起百姓与屯民,做好了春耕的准备。臣来京前,已然动土下种了……经过前后的招聚,郑州治下,已有民六万七千余户……”刘审交给刘承祐详细地介绍了一番郑州的情况。

不说其他,仅人口,除东京之外,就数郑州最多了。

想到人口,刘承祐脑中念头一闪,又有种下诏,进行一次“人口普查”,了解一下大汉治下在籍丁口,尚有多少。几十年来,中原河北天下大乱,虽有小治,但整体的人口基本还是属于负增长的,但人口究竟有多稀缺,刘承祐心里还是没个谱。

脑中虽有想法,但刘承祐清楚,此事急不得,如今的国情,根本不是干这事的时机,至少得等到有个稍微宽松些的内外部环境的时候。

刘承祐这一走神,时间可不短,回过神,看干坐在那儿的刘审交,虽然其老神自在,但刘承祐表示歉意:“朕偶有所思,走神了,刘卿切勿见怪。”

“老臣不敢!”

“郑州屯事,刘卿做得很好,朕很满意。当初皇兄委刘卿任事,果然没有看错人!”刘承祐说道。

提到刘承训,刘审交心中微微一叹,有点可惜之情,却没表现出来,也不欲多接这话,只是拖着苍老的声音,应道:“老臣只是尽应尽之责罢了,若无前番朝廷的支持,也难有如今的条理!”

“换个人,可就不一定有刘卿之功能了!”

与刘审交的交谈,从头到尾都很平淡,就是正常的述职,老人的心态很平和,实在难起什么波澜,而刘承祐,本不是个善于聊天的人,面对这种佛系老臣,谈话间反倒有些尴尬。刘审交,也不是个健谈的人。

倒是最后,在刘承祐准备给他一个恩典之时,他主动求请。不为他自己,也不为其子孙谋福荫,反而为此前当了一段时间傀儡皇帝李从益母子。

这一世,因为李从益没有干一些特别敏感的事情,比如下诏诸节度勤王对抗河东军什么的,反而十分干脆地投降,虽有波折,总算保住了性命。当初,百官逼迫,也只有刘审交与那母子礼敬同情,力谏其速降。

结果,命虽保住了,但日子可难过,作为“废帝”,一直受着监视,且时受欺辱、敲诈,东京本就居大不易,这番已经快活不下去了……

闻之,刘承祐还是有些讶异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刘审交。可惜,这老臣神色泰然,那副坦诚的样子,让刘承祐实在难生出些疑忌。

于刘承祐而言,什么唐明宗幼子,契丹所立皇帝,当真不值一哂。有心去忌惮李从益,还不如去考虑一下郭威是否有威胁……

故,刘承祐很是大度地说:“三代以来,唐明宗也算难得的明君了,对其子嗣,自当优遇之,权且为其传承香火了。”

说完,刘承祐直接吩咐着:“交待下去,许国公母子,东京官吏、军民不得打扰,让他们安稳度日吧!”

“陛下胸怀开阔,仁慈大度,老臣钦佩!”吩咐既定,刘审交头一次对刘承祐表示了一番赞许,语气倒挺真挚的。

对其恭维,刘承祐的心态反而更加平和,淡然地摆了摆手。

第5章 恶劣的处境

登基以来,刘承祐基本就是在召见与觐见之间的忙碌中度过的,大臣、将帅、勋旧乃至各方的使节。有点悲哀,中原新旧交替,天下诸国,只有东南角的吴越国与湖南的马楚遣使来朝,致哀思,贺登极。

至于其他,异常冷淡,甚至以中原幼主嗣君,都有所异动,包括北面的契丹在内。似前番方遭挫败的孟蜀,又来了劲儿,其北面行营招讨使张虔钊,在大散关是摩拳擦掌。大汉如今的外部形势,当真很恶劣,可谓四面皆敌,步步惊心,处境实在堪忧。

马楚那边,马希广怯懦迂腐,受其兄马希萼所逼,是主动向朝廷示好,请求庇护,欲以中原敕命,镇定湖南。不过,使者北上,所携贡品财物,路过荆南时,被截了。没错,高赖子又干这等下做事了,左右去岁出兵,恶了大汉,此番趁刘承祐新继位,撩拨撩拨,讨点好处。

闻之,这简直就是在打他脸,刘承祐由怒生笑,似乎被高从诲给逗乐了。若不是时宜不合,他还真想出兵让高赖子见识见识大汉帝国的铁拳。

事实上,高从诲的行为虽然无赖,但自冯道等人口里得知,此人为君实则也没那么不堪。与其说是无赖,不如说是无奈。荆南地狭,处通衢要地,周旋于诸国之间,实实在在的夹缝中求生,也是不容易。仅以治国论,高从诲比起邻居的马楚可要强上不少。

对于荆南的那点小动作,刘承祐只能暂时当作没看见,只要荆南别动兵,刘承祐忽视他。

至于吴越,冒着穿越世仇的领地,来使东京,也是求大义、寻安慰来了。这两年,吴越国也不安稳,政局动荡。去岁六月,吴越忠献王钱宏佐死了,其弟钱弘倧继位。不过其人性严急,秉政之初,便恶旧将,欲逐老臣,但行事不密且寡断。

去岁年末,吴越才发生了一场政变,内牙统军使胡进思率党徒将钱弘倧废了,另立钱弘俶为吴越王。同样是幼主继位,还是通过政变上位的,钱弘俶的表现很不错,稳朝政,蠲欠税,收人心,仍不忘上告东京。

事实上,到如今,大汉外患中,唯有孟蜀与契丹。孟蜀自不必提了,两方还在关中交兵。契丹方面,两国交恶,虽与幽北消息塞绝,但通过零星的消息,也大概知道,这个冬季,契丹国内也死了不少人,内部似乎也有些不稳。但正因如此,更虑其以邻为壑,南下侵扰。

而南唐,可虑,却又不足大虑。今天下诸国,若论富庶,南唐当居其首,外部压力很小,稳定了十多年了。但正是太过安逸了,反而失去了进取之心,皇帝李璟已彻底沦为坐守之徒。

去年的时候,以中原变乱,李璟倒还下诏,文武议出兵进取中原,结果刘知远都进开封了,南唐这边还没什么动作。于刘承祐而言,在大汉最艰难的时期,南唐都不敢出兵,而况于如今。

不过,对于中原幼主新立,南唐倒不是一定反应没有,唐主给了刘承祐一个“惊喜”,于两国边境设卡,取消两国市交易,同时下令,不许北人南下籴米,不欲以淮南江北一粒米粮北入。

以中原缺粮之故,大汉有很大一部分比例的粮食是自淮南买入,此前两国关系虽不算融洽,但也未明确撕破脸皮,民间正常交易,也未断绝。但李璟趁着刘承祐新立来这么一手,落井下石,满满的恶意,让刘承祐恼怒极了。比起高赖子劫夺马楚贡品还要恼火,虽然影响还未扩散开来,但刘承祐几乎可以预料,接下来的半年,朝廷会很难过,节衣缩食是一定的了。

虽然影响并非立竿见影,但恶果迟早显现。为了延缓市面的紧张,刘承祐下令封锁消息,能瞒多久是多久。说到底,最缺粮的,还是东京城。

当然,即便李璟不下那道诏令,大汉自淮南也市入不了多少粮食了,因为大汉朝廷很穷,大汉百姓很穷,至于地方节度与那干朝臣,或许家有财货,让他们与朝廷同甘共苦,捐献一些,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南唐这一手,却是授刘承祐以柄,落其口实,顺便勾起刘承祐对南唐江北十四州的贪欲。自古以来,淮南之地,便是国家的重要的财赋之地,当年杨行密也是以淮南为基崛起,建立的吴国,再加淮南对江防的屏障作用……

“周世宗”三讨淮南,使江北尽归中原,刘承祐这番,脑子里已经有那念头了。但是,仅仅是念头,眼下还拿南唐没什么办法,大汉最重要事情,还是调理国内,休养生息。并且,刘承祐的注意力,仍放在西面关中的战事上。

关中不宁,朕心难安。这是如今刘承祐心里,最真实的写照。

并且,河中李守贞那边,也是不安分了。得知刘知远驾崩,幼主继位,直接便高潮了,被那总伦大师忽悠得五迷三道,自信“天命”在身,觉得机会来了。在蒲州修甲兵,缮城防,反旗虽未举,但反意已涨。

对此,为了不继续刺激李守贞,刘承祐只是故作不知,只要他没正式举起叛旗。很憋屈?确实是的,但再憋屈,也得忍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守贞,终是小疾,蜀兵亦为小患,真正让刘承祐打心底感到忧虑的,还是北面的状况。幽州报,燕王赵延寿病倒了,以忧劳过度之故。

由不得刘承祐不紧张,要是赵延寿突然死了,那么刘承祐此前苦心谋划的幽燕局面,将瞬间崩盘。契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机会,定然会南下。

想到那等后果,刘承祐都不寒而栗。一方面遣使并太医北上抚慰,另一方面,刘承祐已开始思索着,倘若赵延寿真的死了,其后的局面如何收拾,当以何人替之。

如今幽州燕军中,以赵延寿为主,张砺为副。没错,就是那个原契丹的仆射、同平章事,还与刘承祐暗通款曲过,只是没有得到刘承祐的积极回应。在去年赵延寿入幽州,抚定民生方面,出了不少力。

但是,张砺也病了……并且,这是个文人,且老迈,纵以其继赵延寿,恐怕也震不住燕军中的那些军头。若以朝廷直辖,讲真,如今的大汉没那个实力与精力,强行为之,反而是背上了一个大包袱。若另寻汉将以镇之,恐怕也难应付已自成体系的燕军,稍有不协,恐怕就是分崩离析的局面。若自燕将中擢一人,朝廷能否信任是个问题,能否得到其他燕将认可,也是个大问题……

与郭威并升为枢密院都承旨的魏仁浦商议了许久,将所有可能都列举了一遍,还是魏仁浦给了一个建议,由晋昌军节度使赵匡赞北上,他是赵延寿的儿子,父死子继。思来想去,这算是一个勉强可使各方妥协接受的选择,赵匡赞虽然年轻,但在京兆做得也还不错,在抵挡李廷珪方面,面面俱到。

前提是,刘承祐得有这个器量。另外,眼下赵匡赞正率京兆镇军,协同关右诸军与王峻一道,对付蜀军。

经过慎重考虑之后,刘承祐还是决定,接受魏仁浦的建议,迁赵匡赞为卢龙观察使、北面行营部署,着其北上幽州,以备不测。关中那边,另以老臣白文珂替之,镇京兆。用白公,除了其资历能望之外,也是为了将来做打算。去岁,刘知远调移诸镇,曾以白文珂代赵匡赞为河中节度使,对于蒲州那边也算熟悉……

诏令虽下,但刘承祐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些嘀咕。赵延寿,会不会是装病,欲赚其子北上?

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恍而逝。刘承祐不认为,赵延寿有能准确料得朝廷反应的能力。再者纵使赵氏父子有异心,容其割据幽州,也比其再度落入契丹人手中要好。燕军若崩了,对大汉的压力,才更大的。

哪怕做好了应变准备,刘承祐还得祈祷着,赵延寿能多活两年……

第6章 “座谈会”

仁明殿,太后寝宫,有二十四名内侍伺候,这已然占整个皇宫宫人人数的十分之一了,汉宫人烟稀少,可见一斑。这还是在入汴之后,刘知远陆陆续续招了一些人进宫伺候。

李氏为人慈和大方,平日里的时候,待下温善,故侍候着的宫人都比较轻松。

“官家到!”不过伴着一声高唱,仁明殿内外原本有些放松的宫娥内宦们立刻紧张了起来,刘承祐还是周王之事,那张严刻的脸已经能震慑住所有人了,更遑论如今成了皇帝,更加怠慢不得。

越过一众行礼的宫人,刘承祐快步直接跨入殿中。

殿中,李氏正与大符、高氏、耿氏三人聊天。三个女人,大符为皇后,又是名门出身,家族强大;高氏虽也出于将门,但以再嫁故,总归要矮上一头;耿氏跟着刘承祐的时间最长,且有孕在身,肚皮已然圆滚滚的……

不过对三个儿媳,李氏显得很公正,并未有因心中偏好而在言语中表现出任何偏向,再加上有长公主永宁公主在旁润滑,气氛,看起来倒是很融洽。不过倒是苦了在一旁的刘承勋,百无聊赖,不过却安静了许多,丧父之伤还没缓过来,不似以往那般跳脱了。

听到通报之时,一干人便齐齐起身相迎,刘承祐只扫了一圈,挥手让众人免礼,随即恭恭敬敬地先拜见李氏。

已近晌午时分,李氏在殿中举行一次小型家宴,邀刘承祐而来,算是将他自繁重的军政要务中短暂地解脱出来了。

“阿姊也在?”

“官家。”永宁公主持礼地应了声。

长公主很漂亮,已经为人妻人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少妇风韵,宋延渥很有福……姐弟俩之间,实则仅止于血缘关系,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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