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865章

作者:芈黍离

闻言,刘规吓了一跳,赶忙表示道:“是小的多嘴了!还请大官恕罪!”

见状,没有再理会他,头往寝殿方向偏了下,道:“去吧,别让官家久等了!”

“是!”刘规拱了拱手,然后理了理官袍,稍立定,方才正步入内面圣。

喦脱则落后几个身位跟上,站到珠帘外,并不进去,但一双耳朵高高竖起,屏气凝神地窥听着刘皇帝与刘规的谈话。

第343章 宦官少府

刘规面相很正,是那种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的模样,只是白净的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阴柔的气质。当然,这也属正常,毕竟刘规是一名宦官,也是那么多任少府监中唯一的一名宦官,就冲这份特殊性,可见其不凡。

刘规是根红苗正的宦二代,其养父刘延稻,可是当初开封宫廷的高级宦官,资历一定程度上比王继恩、喦脱都深,且颇具名望,曾担任过茶酒使、飞龙使、宫苑使,属于德才兼备的“贤宦”。

而在刘延稻的言传身教下,刘规的能力、素质极强,别说是宫中的宦官了,就是在朝廷的大臣之中,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了。

刘皇帝曾说过,也就是宦官的身份限制了刘规,否则此人的成就不可限量。当然,同样因为宦官的身份,刘规在做事办差的过程中,也能少许多束缚。

刘规真正进入刘皇帝的视野,是在当年进行货币改革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新的问题逐渐暴露出来。旧的度量衡已经复杂落后,且严重不符实际,无法满足市场需要,甚至造成了一定的混乱。

在财政司紧急商讨,准备出台一部新权衡称法,重新标准之时,刘规适时地站了出来,向刘皇帝提交一份《二称法》。

在那份初版的《二称法》中,刘规借鉴历代权衡法制,结合大汉国情,进行总结完善,制定出了一套十分精准详细权衡规则。尤其在金银价值的衡量上,更可以做到以毫厘计之。

刘皇帝将《二称法》传视财政司讨论,财政司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说研究出此法的人是算法大才,完全可以据此推行权衡新制。

后来才知道,这份被他们给予高评价的权衡法,竟是出自一宦官之手,大概是为了挽尊,后来财政司对于刘规的《二称法》进行了一定删加,改头换面一番,而后进行推行,逐渐替代旧法,颁布全国各地。

但不论怎么改,其核心要旨,并没有变化,刘规在其中的贡献,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那时的刘规,还不到三十岁,籍此扬名,并且开始得到刘皇帝的重视。

在后来的了解中,刘皇帝发现,刘规除了在度量衡上的研究天赋之外,还犹善管理,干什么事都是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并且还是个好读书的人,文学修养也十分不错。

宦官队伍中,出现这么一个人物,又是从小长在宫廷、出身清白,刘皇帝自是欢喜。那个时候,多疑的刘皇帝,可就没多考虑,一个有才的宦官可能给朝廷带来的祸患。

有来自刘皇帝的赏识,刘规的宦途自然是一帆风顺,甚至可说一发不可收拾,先后任职宫苑、宫藏二使,最后干脆被刘皇帝放到少府监的位置上。

要知道,这少府监可是三品的高官,实职、重权,毕竟管理着皇室的产业。这是引起了不小非议的,在很多老观念里,刘皇帝如此抬高宦官的地位,分明就是在走旧路,宦官干政,千年教训啊!

于是,不可避免的,有一干清流言官上奏进谏,拿秦汉唐几代宦官干政、祸国殃民的事情来劝阻刘皇帝。

但是,刘皇帝哪里会听这些,他当国三四十年,何曾出现过宦官干政的情况?出现那等情况,根本原因还在于皇帝不行,皇权衰落,而倘若到那个地步,宦官对于皇家的危害,可未必有官僚大臣们来得严重。

另一方面,刘皇帝就会考虑,这些大臣反应如此激励,恰恰证明他感受到了威胁,能让官僚们感受到威胁的事情,刘皇帝自然是要做的。

同时,刘皇帝还认为,那些做出一副公忠体国姿态的官僚,更大可能,是想拿此事做文章,其根本目的,还在于限制皇权。

多了这些考量,刘皇帝自然坚定决心,并拿出了一些“良宦”举例,落实了刘规的少府监之职。

而刘皇帝对刘规的信重,在庞大的宦官群体中,同样引起了不俗反响。宦官是个格外封闭,等级尊卑堪称严厉的群体,其中竞争则更加激烈,每进一步,竞争难度一点都不比外朝那些官僚上位小,其中的残酷则更胜之。

毕竟,官僚还有一个轮换制度,人来人往,属于常态,但宦官职位的流动性,则是极差的,属于严重固化。光看看嵒脱,便可见一斑,三十年内侍行首,名义与实际兼具的大内总管。宫廷之内,诸监使,各寺局,十几二十年掌主管一署者是大有人在。

在这样的环境下,刘规的崛起,完全是破格提拔,打破了诸多条条框框,当然,所谓的潜规则,是抵不住皇帝一句话。刘规也算是给那些中下层的宦官们打了个样,如何取悦官家,成为了许多宦官潜心研究的事情。不过,这么多年下,也就出了刘规这么一例,其中的运道也实非常人所具备。

而对刘规的际遇,王继恩与喦脱这两大宦官首领,心中便吃味不已,羡慕嫉妒恨,各种情绪皆有。

要知道,这二人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当牛做马,栉风沐雨,靠着资历与功劳,方才打破了宦官的品级限制,被授予三品衔。

然刘规这小子,因为官家的宠幸,竟然一步登天,晚来后进,到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地位,如何能让二人心里平衡。

当然,这些怨望是不能指向官家的,官家用人自然是“唯公”的,只是刘规这厮,投机取巧,迷惑了官家。

越级上升,往往意味着根基不稳,木秀于林,则风必摧之,担任少府的刘规很合常理遭到了来自嵒脱与王继恩的双重打压。

尤其是王继恩,皇城司的眼线是死死地盯着刘规的一举一动,意图找他的差错。

但对刘规的任用,再度证明了刘皇帝的看人眼光,虽然有些争议,但刘规用在任上的表现,再度出人意料,少府诸事被他料理得井井有条,从无疏漏,精于算计的刘规还就管理制度做出了改变与革新,大大提高了行政效率,在“精细化管理”上,做出了巨大进步。

刘规自然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做事高调,卓有成效,但做人却十分低调,谦逊内敛。

当然,有些表现或许只是迫不得已。刘规敏锐地察觉到了荣耀背后的风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冷箭时时瞄准他,对于这些,从小长自宫廷的刘规,看到的听到的太多了。

面对有些险恶的局面,刘规自然也有应对办法,他采取了化敌为友、借力打力的策略。

先是向嵒脱靠拢,又是送礼,又是表忠心,积极取得其原谅。而面对如此识趣的后辈,嵒脱最终还是被“感化”,接纳了刘规。

当然,深层次的原因,还在于嵒脱看出了刘规起飞之势难遏个,并不是一些小动作就能轻易打击的,而其主动靠拢自己的举动,则更让他感到欣慰,至少没有投向王继恩那老狗。

当取得嵒脱的认可后,刘规的少府监自然稳如泰山了,一有刘皇帝的信任,二有嵒脱的维护,三则本身素质能力足够。

唯一的隐患便是站到了王继恩的对立面,但大汉宫廷也不是一个王继恩能够只手遮天的。而王继恩也在后后续的发展中反应过来,刘规不可小视,不可卒除,在官家那般信任下,一些小节小亏根本动摇不了,而大问题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思虑过后,王继恩决定暂时放下成见,甚至主动向其投去橄榄枝,毕竟不能让实权实职的少府监彻底投向敌对的嵒脱,那对王继恩可没有丝毫好处,平白树一敌人的事,王继恩也不干。

就这么,借着嵒、王两名汉宫大太监之间的矛盾,刘规活动其间,游刃有余,逐渐站稳脚跟,甚至建立起一支属于他得内侍派系……

第344章 刘规改革

与前朝相比,大汉少府在职能上有了很大的变化,其中皇室生活事务方面是职能,在不断的发展变迁中,基本都已被剥离,转由宫廷各监使寺局替代,而少府本身则专注于皇室私财私产的经营。

虽然一部分职能被剥离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大汉少府的权威削弱了,相反,一定程度上得到了加强。专注于管理皇室产业,这是皇室真正的钱袋子,与钱有关的事情,少府基本都能管,并且其他同样服务于皇室的部门在实际工作中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少府。

即便是权势滔天、凶名赫赫的皇城司,其很大一部分运维h款项都是来自于少府拨款,这也是在刘规站稳脚跟后,王继恩不敢彻底得罪的原因之一,毕竟掌握着钱袋子的人,先天就拥有强大的话语权。

在大汉朝廷,少府向来和财政司被放在一起比较,并称为内外计相,可见其影响力。而相比于财政司,少府要神秘些,受到的掣肘要少些,只需要向皇帝负责,但其掌握的财富却是一点都不少。

大汉这几十年,商品贸易蓬勃兴起,得益于宽松的政策,相对合理的税收,商业抬头的趋势明显,官民之间经商致富的情况日益普遍,哪怕只是做贸易流通,其财富积累速度都是惊人。

当然,在这股商品经济大爆发的浪潮中,固然有一部分普通人站到了风口,发家致富,但绝大部分利益,显然还是被那些掌握权势与话语权的勋贵官僚们所攫取,即便是那些声名在外的豪商,其背后也或多或少站着权贵的影子。

当然,在这股浪潮中,皇室也是一大受益者,甚至可以说是最大受益者。大汉朝廷一年的财税已经无限向八千万贯的数字迈进的,但这些大部分都有固定去向,若是遇到天灾、战争,亏空立刻就会产生,而少府管辖各项产业的价值,早已突破一亿贯,这是当年刘皇帝让少府自查之实,就已经做到了的。

而若比府库,大汉的国库与少府管辖的帑藏比起来,那只能用贫穷来形容了。

在最初,少府基本是什么赚钱就做什么,除了盐、茶、酒等传统暴利产业,一些出现在市面上引发追捧的新鲜产业,也会掺上一手,几十年下来,少府也逐渐发展成为了一个几乎涉及全行业、掌握海量资源的庞然大物。

大则意味着臃肿、迟钝,甚至亏本,再加上管理上的落后,以及内部的腐化,少府的问题一度很严重,即便那是皇室私产,也少不了胆大妄为的人。

虽然进行过几次整顿,也抓杀了一大批犯事的少府职吏,但都只是扬汤止沸,不解决根本问题。少府,是在肥得流油,太具诱惑力了,另一方面,又太不透明,给人可操作的空间太大。

这种情况,一直到刘规上任,方才得到大幅度的转变。刘规在少府任上,足足经过一年半的调研,跑遍了中原各州,乃至漠南、东北、江南,进行了大量调研,充分研究之后,便上表刘皇帝,决定对少府进行改革。

对于刘规的勇于任事,刘皇帝自然是欣喜兼欣赏,在审阅奏章之后,发觉刘规对少府的问题研究得很深,所提出的建议也很中肯,办法可行性高,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果断同意,刘皇帝本就对不断出问题的少府感到不满,对那些总想着挖他墙角的贼盗更是深恶痛绝。

有了刘皇帝的肯定和背书,刘规心里有了底气,于是对少府进行了大刀阔斧般的改革。

涉及面很广,条文很多,但总结地来说,刘规主要是做了两件事。其一,立规矩,强化组织程序,把少府过去运转过程中诸多模糊的问题透明化,想方设法约束僚属,限制职吏,当然配套的各项处罚也十分严厉,否则无从慑人。

为此,刘规甚至亲自发明了一些“新型”刑罚,比如一种名为“节节开花”的酷刑,那是针对那些中饱私囊、偷盗府库的犯人的,具体做法是,将犯人的手,从小拇指开始,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铡断,直到整条手臂砍掉。

左手砍完砍右手,但一般而言,很多人根本等不到整只手砍完,已然痛死了,倘若有勇士,两只手铡完了还没死,那还有脚趾和双腿呢,在执刑过程中,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也正是有了这些严酷的手段,也才让人意识到,这个刘规,当真是个狠人,虽有才学,本质依旧是个酷吏,而刘规也在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举措中逐渐树立权威,宫里宫外,敬畏忌惮着无数,当然,对于嵒脱、王继恩两位大官,刘规总是保持这谦卑。

刘规改革的第二件事,则是大批量地砍皇室产业,给臃肿的全产业瘦身,削减不必要支出,控制收支比,而经过足足三年的改革,皇室产业的瘦身计划,总算完成。

摆脱了许多不必要抑或低收益的产业,皇室的财富非但没有削减,反而得到了显著提升,那些重点产业,本就属于高利润且带有一定垄断性,投入更多的资源与成本,得到的收益自然更大。

与此同时,少府在瘦身过程中,管理效率也得到明显提升,这与刘规的高压政策是相辅相成的,很多人就是因为畏惧刘规,畏惧那些骇人听闻的酷刑,而不得不老实低调,而规矩,就在这份敬畏之中,得到贯彻落实。

在刘规的改革下,大汉少府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一些变化的,变得更专业化,也更精细化,同时财富的积累,进一步增加,富可敌国并不只是一个形容词。

正是有这些明显的成效,也使得刘规在朝廷毁誉参半,有人鄙弃他宦官的身份,认为他沐猴而冠,有人嫉恨他的残忍冷酷,但同样的,也有人佩服他在少府监任上的建树,当然,这只是极其少数的一部分人。

当然,刘规是不会在意外朝的闲言碎语的,只要刘皇帝信任他,只要嵒脱、王继恩这两老阉不找麻烦,他就稳如泰山。

如今,借着朝廷税改的风,刘规又进行就任以来的第三次大改革了,同样是土地问题。

毫无疑问,不管其他产业有多大的利处,土地仍旧是皇室产业的支柱,体量巨大,收益高昂,同样,问题也不少。而刘皇帝召见刘规,显然是为了皇室土地的事……

对于土地问题,刘皇帝是常年都在思考的,自然不可能忽视皇室这一块儿,只是此前没有被戳破,他心中也还残存着一丝侥幸罢了。

如今,窗户纸被捅破了,因势而改,也就成为了一件必要的事情。

第345章 剥削者

寝殿中,刘皇帝还是以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趴在榻上,但精神俨然恢复了许多,偏着头,两眼略显暗淡,但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刘规心头直发毛。

审视只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刘皇帝开口了,语速慢悠悠的,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感情:“如今少府管理帝产,还有多少土地?”

对于这些数据,刘规一向是敏感的,几乎可以如数家珍,何况早有准备,因此回答起来没有丝毫滞涩:“禀官家,少府所辖土地,全国各道诸类耕地,约计有十二万顷,山阳、燕山北道、河西有牧场约计三十万顷,另有山林果园,其数难几乎,仍在持续清丈中……”

刘规的回答透着一股干练之风,刘皇帝微微颔首,想了想,说道:“把这些东西,一一统计清楚,怕是不容易吧!”

闻言,刘规很是淡定,拱手应道:“有志者,事竟成,清丈土地,虽然繁重琐碎,但毕竟只是些按部就班的事情,只需沉心稳步推进即可……”

刘规这话倒是说得实在,这毕竟是皇室的私产,纵然少不了一些蝇营狗苟之事,但强权自上而下压下来,所谓的阻碍,比豆腐强不了多少,一碰即碎,因而清查起来,是没有绝对性困难的,只看上面的决心。

刘皇帝欣赏的,大概就是刘规这股做事的态度,有股子心气,很合他胃口。嘴角稍微扯动了一下,又问道:“为皇室劳作的农牧民,有多少人?”

“经过新一轮清查,由各地下属汇报少府,汇总得知,全国约有农民384500户,牧民28340户!”刘规答道:“不过,这些汇报,犹待进一步的核查,不过,小的预计,即便有所出入,误差也不会太大……”

几个简简单单的数据,将皇室产业眼下的一些面貌揭露出来,哪怕仅仅是一部分,也足够令人震惊。

别的不说,仅仅是农牧这两项传统地产,其规模便是以万顷计,而更为关键的则是,为了保证这些土地、草场的有效利用,大量的劳动力或主动、或被动地压在上面。

仅这两项,便有超过四十万户的大汉百姓在为皇室服务,以大汉当下每户人口的平均水平,那意味着至少两百五十万的人,若是加上少府管辖的其他产业,为皇室服务的人,恐怕至少是突破三百万的。这几乎占大汉当下在籍人口的二十分之一,这样的规模是极其庞大的。

而关键的是,这些为皇室产业服务的百姓,尤其是哪些农牧民,自然是不用交朝廷正税的,否则,皇帝刮一层,朝廷再刮一层,是容易出现大问题的……

刘皇帝一直深恨,极端厌恶那些盗取国财、偷税漏税、敲骨吸血的权贵,然而从皇室产业的情状分析,吸大汉最多血的,恰恰是皇室,真正的窃国大盗,就是他刘皇帝。

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点,刘皇帝是深以为然,也是大汉官民的普世价值,刘皇帝享有一定的特权,经营一定的产业,是理所应当的,而刘皇帝能主动把内帑国库加以区分,并坚持几十年,从不取国库之资以足私欲,这在历代帝王之中,都是极其难得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在皇室掌握这足够话语权,少府财政宽裕,足以满足皇室的一切开支与需要,否则,那就是君国一体,该取用的时候不会有丝毫犹豫。

同样的,若有人拿此类的理由,说什么不当与民争利,那刘皇帝也是必定要打击回去的,过去不是没有这样的“忠臣”,但在这方面直谏的结果,都不怎么美好,那些人的下场,也堪称凄惨。

如果只是针砭时政,对刘皇帝为政得失进行一定的议论建言,即便触怒了刘皇帝,也大多是个贬官的结果,再多也不过流放边关。

但是,若想对內帑,对少府财政,对皇室私产动歪心思,那面临的,将是刘皇帝直接而严酷的打击,那几乎是报复性的,从身体心理双层面的。

对于名义与实际的区别,刘皇帝是始终看得很清楚的,皇室必须得拥有独立的财政,必须要有足够的帑藏储备。

不只是为了与国库区别,分开管理,避免公私混用,出现弊病,也因为,这是皇权稳固最重要的标志之一。

别的且不提,当朝廷财政,需要几次三番地向皇室借款,以度过难关之时,谁占据主动,皇权的稳定健康,这些问题不言而喻。因此,谁要从刘皇帝碗里抢食,谁想要动皇室私产,哪怕只是一些倾向,都将遭到刘皇帝的无情惩治,而理由往往是一个刘皇帝经常挂在嘴上的词:其心可诛。

刘皇帝长期保持这类似的心态,在少府事务上,也就形成了一种难以捉摸的风格。一方面是严厉地维护少府利益,一方面又对这样的吃相感到残酷,同时,对于一些基本问题,也下意识地忽略。

而此时,在听完刘规的回答,沉吟许久之后,刘皇帝终于问出他此前有些刻意回避的问题:“这些农户,每年劳作产出多少,向少府缴纳多少钱粮,每户所得报酬,又是多少?”

闻问,刘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些迟疑,小心地瞄了刘皇帝一眼,答道:“回官家,根据过去十年少府在耕地收益的统计,每户耕作土地在30-50亩不等,亩产各类谷物在的1.5石-2石间,每年亩产谷物约计3.8石,其中七成上缴少府,三成农户自用。另外有桑、麻、棉、高粱等作物,其中八成由少府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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