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854章

作者:芈黍离

如今,太子妃突然有喜了,这就不得不让人对将来的局面,多些揣测与猜想了。如果这一胎还是个小公主,那么一切如旧,局面短时间内难有根本性的改变。

如果生下一个皇孙,那就有的说道了,可以想见,局面立时就要浑浊起来了。那时,太子妃将如何对待收养多年的刘文济?慕容氏与萧氏之间恐怕就要生出龃龉了。

而由赵妃所生的太子长子刘文涣,如今已经快十五岁了,即便太子妃生下一个嫡子,如此大的年龄差距,在有足够强大的母家势力支持下,那必将化作一个巨大的优势……

赵匡义思考着,忧虑着,也畅想着,不知觉间,也再度接受了一个现实,那就是在刘皇帝当国的时代,他们赵家实在难有更多的作为了,未来的希望,还在皇帝驾崩之后,在太子当政之时。

只是,还要等多久?对已经年近五旬的赵匡义而言,又还能有多少时间供他蹉跎?每思及此,赵匡义脑中便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刘皇帝能早早驾崩就好了……

由于朝廷紧张的局势,压抑的气氛,有过此念头的人,恐怕并不在少数,只是不敢宣之于口罢了。过去,大臣们或许只是震慑于刘皇帝的权威,满怀敬畏,存着一些摆脱桎梏的念头。

但对赵匡义这样心怀野望的人而言,则已然涉及到权力与命运之争,夺人钱途,如杀人父母,若挡人权途,那情况恐怕比杀人父母还要严重。

就在当夜,一则对于赵家而言真正重创的消息紧跟着传来了,赵家的顶梁柱,带领赵家跻身大汉顶级权贵之列的荣国公赵匡胤,病逝了……

第316章 不装了

刘皇帝是在第二日晨起之时,方才得到赵匡胤病逝的消息,昨夜上禀宫内时,刘皇帝正酣睡着,内侍们不敢打扰,因而一直拖着。

为了这“迟误”,刘皇帝甚至将喦脱斥责了一顿。如常一般地摊开双手,让宫娥们伺候着装,面前镜子早已更换成铜制的,看着镜中自己模糊难测的声影,刘皇帝突然发出一声莫名的感慨:“怎么如此突然,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能食肉吃酒……”

“人生际遇之感慨,当真使人无限唏嘘啊!”

赵普此事微躬着老腰,侍候在一旁,老人觉浅,刘皇帝是这样,赵普亦然,甚至比刘皇帝起得更早。夜宿宫殿,滋味并不好受,除了至高的荣幸之外,便是无尽的压力。

想象一下,皇帝就睡在距离你隔着一道帘幕的御榻上,呼噜声如雷震,外边那些身强力壮的内侍时时刻刻盯着你,唯恐你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跟防贼一样。

即便尿意来了,都得生生憋着,不敢有任何动作,皇帝一个翻身,都能引起紧张。暮年的老皇帝,就是这么让人震惧,即便换了一种心态归来的赵普,都难以压制由骨子里生出的敬畏,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更有种他隐藏在黑暗深处盯着你的错觉。

紧张、压抑,乃至惶恐,过去的一夜,赵普显然是没睡好的,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痛快地放了一波水。照这个情况,若是多在刘皇帝身边睡几次,这泌尿系统都得彻底紊乱。

此刻,听到刘皇帝的感慨,赵普立刻便陪了些小心,感慨着应和道:“人生如常,大抵如此,陛下节哀!”

但是赵普心中,却不由深思,刘皇帝话里实则已经透露出不少信息了。赵普虽然去朝两年,但对京内的事务并非一无所知,而荣国公的情况,虽不熟悉,但多少有些了解。

至少,就赵普所知,在他还没卸任之前,赵匡胤便早早地把酒戒了,但听刘皇帝的意思,赵匡胤又在食肉吃酒,这背后难道就没有什么隐情?

赵匡胤爱酒,是朝野尽知的事情,甚至每每饮酒必醉,但是,在他戒酒的那些时光里,明明做到了滴酒不沾。若说是因为受不了酒瘾,但以赵匡胤这等人物的坚强意志,在什么情况下,会在戒酒成功的时候,再度复发?

隐隐的,赵普有了些猜测,但也不敢继续往深了想,头下意识地埋低了,甚至有些不敢看刘皇帝。这个老皇帝,比之过去,更加可畏了,或者说更加危险……

“赵卿在想什么?”突兀的,刘皇帝目光猛然盯着赵普。

赵普闻声微惊,迅速收敛心神,拱手拖着叹息的语气,道:“老臣在想,荣公之逝,朝廷痛失一柱国,实在令人惋惜!”

闻言,刘皇帝收回目光,却淡淡地说了句:“人总有这么一日的,只是时候早晚罢了。荣公这一生,也算波澜壮阔,功成名就,不枉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听刘皇帝这么说,赵普则更加坚定心中的少许猜测了,毕竟,刘皇帝这话里实在透着一股怪味。过去,遇有国家重臣辞世,不管心中作何想法,刘皇帝至少面上会表现出哀伤的表情,嘴里说出些惋惜的言辞,甚至真情流露,引人共鸣。

但此番,对于赵匡胤的去世,表现得却是过于冷静,或者说冷淡。瞧瞧那说的什么话,脸上也不见丝毫哀意,连那点意外之色,都仿佛是礼节性的表露。

若说是见多了老臣凋零,成为了习惯,或者说人之迟暮,看淡了生死,那说服力显然是不够的。毕竟,以刘皇帝的表演功力,装模作样一番,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看刘皇帝这模样,是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按下脑海中飞扬的思绪,赵普继续附和着:“陛下所言甚是!”

无法搞清刘皇帝对赵匡胤的心态究竟如何,赵普也就不打算就其辞世再多说什么了,以免招惹些无谓的麻烦。

天方微微亮,但饭不能不吃,内侍们奉上热腾腾的早膳,没有什么美食珍馐,甚至只是民间的五谷杂粮,倒符合养生二字。

胃口十足地喝着粥,借着依旧释放着光芒的宫灯,刘皇帝观察着赵普,指着老脸上化不去的黑眼圈,轻笑道:“赵卿昨夜没睡好?”

闻问,赵普表示道:“臣年纪大了,许是舟车劳顿,一时尚未恢复过来。”

刘皇帝不禁多看了赵普一眼,点头道:“这倒是朕的疏忽了,昨日赵卿也确实辛苦了,连回趟府邸都不得片刻安宁,这京城内的杂声,有如蚊蝇,想来也是不胜其扰吧!”

听刘皇帝这么一说,赵普心下暗自一紧,这是在敲打昨日赵府那些逢迎之事?不过,还没等他说出些场面话,便听刘皇帝继续说道:“朕已经差人过府料理了,想来这三两日间,便可回府了。洛阳的宾馆虽然环境不错,但若让大汉的宰相客居驿馆,有家难归,传出去,也不好听,你说是吧!”

赵普连忙表态道:“是老臣考虑不妥了!”

看他这副模样,刘皇帝摆摆手:“是朕考虑不周,卿是行事板正,公私分明,倡我良相之风!这几日辛苦,先好生歇息片刻,什么时候身体养好了,精神恢复足了,再处理国务吧。俗务累人,操心劳力的,税改之事,也是不能操之过急的,卿可仔细筹谋思量!”

“陛下关怀备至,老臣感激涕零!”赵普老脸上很是自然地做出一副感动的表情。

见状,刘皇帝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手顿了顿,放下粥碗,才想起一件几乎被遗忘了的事情。拿起丝帕擦擦嘴,方才道:“对于我们这些人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一个盖棺定论。荣公走了,他的身后之事,却不能马虎。传旨,废朝三日,荣公丧事,一切依朝仪举办,着有司安排致哀!”

说着,刘皇帝又看向赵普,道:“赵卿,就代表朕前往公府,慰问赵氏,略尽哀思吧……”

刘皇帝显得轻描淡写,赵普则郑重应道:“是!”

第317章 这山庄还是不建了

赵匡胤的死,对当下的大汉朝廷而言,同样是一个震动朝野的大事,毕竟二十四臣硕果仅存的三人,再去一人,事实再度证明,曾经那段波澜壮阔的辉煌岁月正在不断远去,挡都挡不住。

人死为大,朝中因税改而造成的紧张局面,都有所缓解。荣国公府,操办了一场堪称盛大的祭奠仪式,广阳伯赵匡义从侄子手中抢过治丧之权,亲自主持丧仪。

别看赵匡胤这十多年以来默默无闻,长居府邸,少有外出走动,但不声不响之间,其对关系的经营与维护,在死后却是彻底显露出来。

且不提官方的致哀表示,从皇室宗亲到王公大臣,从门生故吏到亲戚旧部,凡是与赵家扯得上关系的,只有时间允许,都扎堆地往荣国公府跑,甚至有些京畿之外的故人,不远千里赶赴京师吊祭。尤其是赵匡胤的那些老兄弟们,在世的已经不多了,但子孙后辈都是蜂拥而至,以父祖之礼祭拜。

场面搞得很隆重,进香的进香,磕头的磕头,哀伤悲泣之声,日夜相连,不曾断绝,道士团队足有四十九人,连做七日法事,流水的筵席,占满了公府,甚至铺到府外长街,由西京百姓任意吃喝……

一场丧礼,被赵匡义操办成了一场盛筵,又好像一场华丽的表演,在向京城内外宣告赵家的显贵,展现他们的实力。当然,对于赵匡义而言,则通过丧礼,正式接手赵匡胤留下的丰厚的政治资源。

死尽哀荣,赵匡胤是充分享受到了,至于来自朝廷的盖棺定论,评价也相当高,说他是忠臣之楷模,良将之典范,神道碑文都是刘皇帝让吴公刘晖亲自写的。

只是,如此的铺张,自然难免为人非议,西京士民在感叹赵家之盛事,对这种招摇,也暗含羡慕与嫉妒。还在治丧期间,刘皇帝案头上便收到了十多份关于公府丧礼的弹劾举报,除了铺张招摇这种作风问题外,还隐隐指责他们有逾制之嫌。

所有弹劾都是密奏,显然,上奏的官员们也不是毫无顾忌,看那丧事的场面,真敢在这个当头明谏攻讦,怕是要得罪一大波的权贵。只要上达天听,让刘皇帝知道他们的忠诚,了解他们的不畏权贵即可……

而对于这些是是非非,刘皇帝倒也没有过多表现,以免让自己显得过于凉薄。那些弹劾的奏章,都被留中,束之高阁,不作回应。

不过,还是在与左右闲谈之际,刘皇帝还是就此事做了点评价:“卢国公府擅长经营,乃是勋贵中的巨富之家,当初卢公辞世之时,其丧礼与荣公相比,却是大有不如啊……”

不知消息怎么传出去的,得到刘皇帝评价后,荣国公府有些左右为难了,看起来似乎是皇帝对如此大操大办不满意了,识趣点应该主动削减规模,低调些。

回京奔丧的赵德昭与赵德芳兄弟是这种想法,但赵匡义在迟疑后却不愿意,赵匡胤的丧礼是他导演的一场大戏,怎能虎头蛇尾,那不是惹人笑话。

何况,刘皇帝那番话,或许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深意,赵家若是反应巨大,反而显得心虚。那消息哪儿来的,赵家在皇帝的近侍中莫非还安插了眼线不成?

一番思虑之后,还是决定,一动不如一静,一切照旧,依既有安排行事,直到丧礼完成……

天气十分酷热,刘皇帝躲在垂拱殿内,虽然加了些冰块,寒气尽力地抵御着酷暑的侵袭,但刘皇帝的额头上依旧不时渗出些汗。两名宫娥侍候在侧,一人轻摇罗扇,一人不时替刘皇帝擦拭着头上的汗。

这种季节,对刘皇帝而言,实在是有些难熬,一方面怕热,一方面又不敢过于接触冰寒之物,可谓煎熬。而每到此时,刘皇帝都不禁想起少府的提议,重新修建一座避暑山庄。

开封那座琼林苑修得不错,但规模太小,且即便滨临金水池,酷夏之时的避暑效果也并不理想。而每不耐酷暑时,刘皇帝都动过此念头,在个人享受上,他自认为已经十分克制,不修离宫,不建别馆,以往巡视之时,不是住驿馆,就是宿御帐,要么就是各地既有的宫室。

当初,因为离乱时期各割据势力修建的离宫太多,为了方便管理,也为了减少维护成本,刘皇帝还特地下诏废除了一大批离宫别苑,尤其在南方地区。

真正用在个人享受上的奇观宏筑,也只有一座琼林苑了。到如今这个年纪,精神衰弱,身子骨大不如前,还要忍受着酷暑的煎熬,刘皇帝是越想,越觉得该犒赏一下自己。

何况,修建的钱粮花费,也可以从内帑中出,不费国家一文一厘。对于避暑山庄的规划,少府是做过充分准备的,选址都基本敲定了,就在京畿、京畿西道、荆湖北道、淮南西道交界的鸡公山区,那里地理形胜、植被气候,都十分适合避暑。

距离两京也不远,也就六七百里,处在四道交界,也可以就近俯视四道之政治民生。甚至于,建筑设计都已经落实到图纸上了,就差刘皇帝正式下诏。

不过,虽有意动,但只差开个口的问题,刘皇帝又难以下定决心。同样一件事,同样一种情况,反过来,刘皇帝又想,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还能撑多少年月,这个时候投入大笔钱粮去建一座避暑山庄,是否值得?

即便建成了,又能享受几时,就为了每年那三两月的时间,还要奔波折腾七八百里,何必呢?这不是留给后世君主一个安然享受的欢乐窝吗?这种头可不好开,一旦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后继者做十五。

另一方面,近些年,刘皇帝又开始在朝野倡导节俭朴素了,一方面要求别人如何如何,一方面自己又大建山庄别苑,岂不是自打其脸,说一套做一套,又如何能够真正节制臣民?

就是在这样犹豫矛盾的心理中,关于避暑山庄的事情,始终停留在纸面上,不得成行。

“听说鸡公山那里风光秀丽,气候宜人,佛光云海,奇峰异石、瀑布流泉,实在令人向往,真想去体会一番啊……”从宫娥手中抢过裹着冰的丝巾,用力地在脸上抹过一圈后,刘皇帝不由感慨道,目光一时竟有些迷离。

显然,刘皇帝心中对一座避暑山庄,还是念念不忘的。不过,对于他这番感慨,两名宫娥却只当没听到,她们的身份与职责是不允许她们乱开口接话的。

没人回应,刘皇帝也觉无趣,老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恼火,但也不好向这两名规规矩矩的宫女发作,拧着眉想了想,忽然朝外边唤道:“来人!”

一名内常侍走近前来,弓腰九十度:“小的在,官家有何吩咐?”

“喦脱呢?”见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影,刘皇帝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内常侍察觉到了,赶忙应道:“官家,喦大官去巡察宫中各司局差事,特着小的在此伺候!”

闻言,刘皇帝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不过很快淡淡地说了句:“他倒是安排起朕身边伺候的人来了……”

这话,让这常侍不禁愕然,小心地瞟了刘皇帝一眼,又迅速埋下头,这本身就是喦脱的职权啊……

“你!”刘皇帝则盯着这名内常侍,直接吩咐道:“去,让少府把那座鸡公山避暑山庄的设计图给朕拿来!”

“是!”不敢怠慢,其人麻利地去了。

没有让刘皇帝等多久,图纸送到,很多,很详细,足足一大箱子,不过对于那些细节的建筑设计,刘皇帝基本是一窍不通的,他能看个大概的,也仅仅是整体的建筑布局示意。

“好山庄啊!”盯了许久,刘皇帝终于长叹一声,脸上露出点可惜的表情,摆了摆手,吩咐道:“把这些图纸都拿去烧了吧……”

第318章 硕果仅存

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在躺着,手里优哉游哉地翻看着一份奏章,依照惯例,重臣去世之前,只要有机会,都会准备一份遗表,赵匡胤自然是有准备的,因此他的遗陈十分完整地呈递到刘皇帝手里。

不过,此前也不知刘皇帝在忙什么,一直没有阅览,如今抽得点闲暇,翻开一番,看看赵匡胤临死前有什么好说的。

结果呢,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赵匡胤的遗奏,写得比较平顺,并没有什么太吸引人的地方。不像王朴、魏仁溥等大臣,还要对时弊做出一番针砭,对朝廷事务提出最后的进谏。

而赵匡胤只是对自己的一生做了个简要的总结,再就是违心地对刘皇帝的恩赏厚遇表示感谢,最后对刘皇帝与大汉社稷做了一番祝愿,仅此而已,普通以致乏味。

放下手中的遗奏,刘皇帝陷入一阵深沉的思考,然后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然,刘皇帝还收到皇城司关于赵匡胤死前的一些活动与行为,包括那名“意外”死亡的宫女,在刘皇帝看来,赵家兄弟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安分,即便是赵匡胤。

尤其是,一想起赵匡胤与那些军中宿将称兄道弟的情况,刘皇帝的猜忌之心就无法遏制,还想搞“义社十兄弟”?

不过,逝者已矣,死了就好,也去刘皇帝一块心病。没有赵匡胤的赵家,威胁自然大减,至于上蹿下跳的赵匡义,不得不说,刘皇帝只是欣赏其政治才干,把他当个工具人看待。

真要说有多忌惮,那就显得太高看赵匡义,至少赵匡义对于军队是基本没有什么影响力的,那些与赵匡胤亲近的军事勋贵,可不是那么容易驯服的,他们对赵匡胤这个一刀一枪打出威名的统帅服气,却不可能轻易接受赵匡义递去的橄榄枝,就靠一个弟弟的身份,显然不可能,就是儿子也未必。

而观赵匡义在治丧期间的表现,一副赵氏家长的做派,意图继承赵匡胤留下的福荫,但那些政治资源可不是那么好整合的。

一个政治势力最核心的人员走了,其凝聚力显然是会下降的,继承者若没有足够的威望与手腕,甚至能搞得崩溃,所谓树倒猢狲散,大抵如此。

当然,以赵匡义的手腕,继续扛起赵家这面旗还是足够的,但要像赵匡胤在世时那般稳如泰山,显然还有待观察。

刘皇帝也听说了,在赵匡胤的灵堂上,党进等一干侯伯与骄兵悍将,是痛哭流涕,哭得死去活来,跟死了亲爹一般,甚至有哭晕过去的……

不过,对于现如今的刘皇帝而言,对赵匡义的猜忌,或许只剩下本能了,那来自于记忆深处的戒心,毕竟,若以原来的世界线做参照,赵匡义是当世活着的人中,唯一具备“真龙”气运的人了。虽然有些玄学,却能反应出老皇帝最真实的心态。

“官家,寿国公请求觐见,殿外候诏!”深沉的思虑并没有持续多久,常侍又匆匆赶来,有些局促地禀道。

在刘皇帝身边伺候的人中,除了喦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有自如的表现,一个个都谨小慎微的。一是因为习惯的原因,二则是刘皇帝自认为的“随和”在内侍们眼中只是喜怒无常。

而听到李少游回京了,刘皇帝人都坐了起来,老脸上立时绽开笑容,难掩喜色,当即吩咐道:“快请他进来!”

刘皇帝显然是一个复杂的生物,越是年老,其矛盾特性也就越发突出。一方面,性情古怪,猜忌心重,常做杞人之忧,怀疑一切人事,精神上的疾病实则是越发深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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