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427章

作者:芈黍离

虽是会战,但更像一场混战、乱战,新安堡是主站场,战斗最为激烈,但主战场外,双方在支援、打援上的纠缠同样剧烈。甚至于,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西起香河水,东至玉田县,两军的缠斗区域超过上百里。汉军或依山,或傍岭,对抗辽军,而有些骑兵部队,更是对辽军发起主动进攻。

最终结果嘛,以新安辽军的主动撤围而告终,至于新安堡战役的结果嘛,辽军最终伤亡在4000人左右,汉军也差不了多少,很多损失都是在援助的途中遭到辽骑的劫杀。

不过,就从战略意义而言,汉军完胜。首先,挫败了辽军“围点打援”的阴谋,并对其造成大量杀伤;其次,汉军冒着重大风险救援新安堡的举动,大揽人心,使燕地军民之心更加亲近大汉,也振奋幽燕军民抵御辽军的决心;最后,这是汉军转守为攻的起点。

至于自身的损失,说实话,在一场涉及几十万人的战争中,区区4000的伤亡,当真不算什么。以大汉的人力资源,迅速就能补充上。

而在这场战役中,马全义发挥最关键的作用,当然,其他汉燕将领的功劳也是不容抹杀的。

其战之后,休整了三日之后,马全义便率军,主动出击,东向进攻遵化城。在沽水以阳,再败辽军,斩首200余,使得遵化守军,龟缩其内。

兵临之后,马全义选择了主动退却,虽然河北边军北上,同辽军战得甚欢,车马虽众,但真正的攻城巨械都没带,还不是强攻的时机。

观燕南地形,军都、燕山在北,其间碍口众多,遵化就是其中一个,拔除了它,也就断了辽军南下的一个出口。

事实上,哪怕燕山险要,尽在敌军之手,以幽州为中坚,辅以渔阳、怀柔、昌平,山北的辽军想要越过南下深入汉境作战,是很不容易的。

相比之下,还是来自东面的敌军,更能威胁幽州,通过平原河水,几可直抵幽州。是故,在对辽的战斗中,汉燕的重点打击目标,就是自榆关入关助战的辽军。

石城县,去幽州城近三百里,乃辽置,属滦州。在汉辽拉锯绞杀的一个多月中,有5次大小战斗发生在此处,2000多人曾在这片土地流血,1000余人的尸体化作了土壤的养分。

在这8月秋高之际,第6场战斗正在展开,在3000汉军步骑与5000辽军之间进行。汉军的将领为马全义与马仁瑀,辽军为宿将高模翰。

高模翰是辽国大将、宿将,以渤海人身份,得到几代辽主的重用,从耶律阿保机到耶律璟,皆是如此,在历次契丹对中原的用兵中,都活跃着他的身影。此次亦然,高模翰以南府宰相的职位,统率辽东之师,入关作战。

事实上,因关山之隔,道路艰难,信息传递不便,各路辽军因所属不同,再兼组织不够严密,在配合作战方面,屡有差错。这也是,胡人未尝不英勇,然鏖战下来,逐渐被汉军压制的原因之一。

在永清的北伐汉军主力大部队北上后,主要活动于幽蓟地区的辽军,迅速缩回密云、居庸关,因为获息不及,高模翰的反应要慢一些,以致于被汉军纠缠上。

高模翰自辽东带入关的军队,加上滦平营的守军,总计有两万余人,步骑混合,以少量的契丹人、奚人,辅以汉人、渤海人。不过,在汉燕军民的打击下,损伤近三成。

而在石城县的战斗,也算一场追击中的遭遇战。高模翰确实是有不错的将兵能力,也有胆略,亲自带人掩护断后,并且边打边撤,不停在在后边收容被汉军击溃的士卒,随时填补上去。

高模翰对战局有着清晰的判断,知道自己虽然人多,但装备训练都比不上汉军,而汉军虽然人少,但更其后,不知还有多少的追兵。

高模翰不是没有考虑过集中兵力把眼前这支汉军给吃了,但是,又没有必胜的把握,新安堡战役的结果,让辽军再度认识到一个道理,结阵的汉军,坚不可摧。如果不做好付出两倍与之的牺牲代价的心理准备,并长时间作战,不要轻易尝试。

是故,被三千汉军赶着往东跑,哪怕心里再憋屈,高模翰也只能忍着,憋着。

所幸,他这一路撤退,距离县城也就不到十里了,只要退入城中,就可得到喘息。石城以东,还是辽国掌控的区域,汉军也不敢继续深入。

第220章 阵斩高模翰

追击的汉军,底子仍然是永清军,不过补充了一些河北乡勇以及燕地壮士,战斗力并未下滑,毕竟骨干犹在,并且经过北上以来连番的作战,原本的训练完全转化为战斗力,铁血劲旅,百战之士,就是这么打出来的。

穿着一身厚重的铠甲,全身都被甲片所覆盖,凤翅兜鍪下,马全义的表情十分冷漠,双目之中透着渗人地光芒。在他的瞳孔中,映照着的是汉军将士进攻辽军的场面,炽烈的杀声,飞溅的鲜血,构成一副惨烈而残酷的画卷,却无法使马全义有丝毫动容。

在汉军的突击队伍中,作为箭头的,是近170余名全副武装,浑身包裹着战甲的重装步卒。所有人都拣自精锐,素质尤为突出,挥舞着战刀,就是一架收割机器,每挥动一下,都有斩获。

而辽军斩在他们身上,往往只能产生一些火花,在缺乏有效制约汉军重甲手段的情况下,辽军根本抵挡不住。后续的汉卒,则接着重甲强悍的进攻能力,踵迹而攻,打得很从容。

这些年,大汉在军事装备技术上,是投入了大力气的,而在重甲步军的训练武装,更是花费不菲。到目前为止,整个大汉军中,也只有3000人左右。

而这些重甲,都是可以正面硬捍辽军重骑的,这么多年的南面作战,从来没有投入过,就是为了用来对付辽军。而永清军就分配了200人,也可见刘承祐对马全义的信任。

在步军战场之外,两军的骑兵,也正在交锋着。也正在1500余辽骑的掩护下,高模翰方才有边打边退的底气,而辽骑几度想要袭击汉军侧翼,都被马全义率军死死地缠住了。

高模翰手下的辽骑,以奚人为主,战斗力并不强,主要在于战斗意志薄弱。换做十年前,跟着契丹人南掠中原,抢劫杀人,吃肉喝汤,他们干劲十足,也能爆发出不俗的战斗力。但如今被征召来同汉军血战,总归不是那么乐意的。

辽国治下,民族成分复杂,这人心的凝聚,就是一个重大问题。一直以来,辽国的军队,能够保持强大战斗力的,只有宿卫殿帐的皮室军以及契丹诸部的部族军。

到如今,那些汉人伪军的战斗力,都要强过那些杂牌兵。而高模翰手下抵御汉军的主要成分,却是汉人。至于渤海的步骑,被他有意识地下令撤回滦州去了。

当然,仍有一千渤海子弟兵,被他留下,这也是他能抵挡住汉军进攻的原因。永清军一路突击,辽军则逐步后撤,一路所过,流血漂地,伏尸连野。

身处军阵之中,马全义观察着厮杀进展,表情却逐渐严肃起来。别看战场形势,汉军在压着辽军打,但并未取得决定性的突破。一在于兵力终究处于弱势,重甲攻击虽然犀利,但久战下来,已然乏力。

而辽军那边,高模翰这老将起了表率作用,带着渤海军拼死抵抗,还在与汉军的激战中,习惯了那种节奏。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于人?

并且,随着逐渐靠近石城县城,士气也有所回复,高模翰不断激励士卒,就是退到县城后,汉军就拿他们没办法,这也是马全义无法接受的。

冷兵器作战,视野受限,十分狭隘,但透过枪林刀阵,幢幢人影,马全义仍旧能够看见,在箭矢纷飞间,那道老迈却有挺拔的身影,嘶声呐喊,鼓舞士气,昂首挥旗,指挥若定。辽军之中,并不乏宿将。

北上以来,同辽东的敌军也交过好几次手了,他们给马全义的印象就是,勇则勇矣,但军纪不够肃整,且战斗意志不强。但此时,面对在高模翰率领下的这支辽军所展现出来的韧性,马全义很是感慨。

但是,感慨并不能彻底击败他们,见着逐渐靠近的石城县城,马全义终于决定该改变战法,连下几道军令:“传令,重甲撤回中营休整。全军暂逐步与辽军脱离接触,重整军阵,趁机休整,尾进缒敌!”

“将军,如果让他们退入城中,可就前功尽弃了!”跟在身边的一名营将向马全义道。

“那也得他们退得进去再说!”闻之,马全义直接道:“打了这么久,这支辽军的志气已经打出来了,其之所以坚决抵抗,一是我们压迫过甚,二是城垣在后与其希望。我们暂时收一收,其士气必泄,待其争抢入城,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保持如此抵抗之心!”

说着,马全义看了看另外一边的骑兵对决,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人力马力皆已疲敝。见状,马全义不由怒声道:“派人去问问李将军的情况,催催他,加快速度,配合我们歼灭这支辽军!”

“是!”

就如高模翰所顾虑的那般,在永清军后,还有信安军使李汉琼率领的数千步骑。虽然汉军的主要精力,仍在西、北的辽军主力,但对于高模翰这支辽军,也没有轻易放其离开的意思。

永清、信安两军,因为出发地点与追击时间的不同,这才造成一前一后的局面,不过,如此也能保证相互支援,规避风险。

汉军这边闻令而动,放松攻势,并逐渐脱离交锋。辽军则压力大减,虽然不明何意,来高模翰的军事素质也确实不错,当即也抓紧时间调整,并带着人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石城县退去。

等到靠近县城后,如马全义所预料的那般,那股狠劲儿泄去之后,辽军士气果然松弛了。见到不断后顾,张望城垣的士卒,高模翰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抬眼西望,紧缒于后,汉军已然重新摆好了阵型,一副随时可以发起进攻的势头。见状,高模翰暗骂汉将狡猾。也不敢带着人直接往城内撤,那样很容易给汉军机会,而是选择背城列阵,继续与汉军对抗。

然而,在石城县前,打击士气的事情发生了。城门紧闭,没有表示一点接纳的意思,并且很快,土城上的几面辽旗倒下,重新树起的是一面汉旗,显然是临时制作的,白布作底,简陋地书写着一个“汉”字。

在其后,30多颗契丹人的头颅被抛下,一名大汉在城上高呼:“滦州王璘在此,已杀胡人,迎接王师!”

这一声爆喝,顿时使得城下的辽军兵心动摇,尤其是那些汉人士卒,四顾游移,蠢蠢欲散。对此,高模翰是目眦欲裂,他一路同汉军纠缠,底气就在这座狭小却可容身的土城,然而,此时的状况,却是前有追兵,后路断绝。

更令他绝望的是,在永清军背后,汉旗猎猎,烟尘漫卷,紧赶慢赶,信安军终于赶到了。马全义这边,援军既至,又见城上异状,果断下令,全军向高模翰发起进攻,这回完全不留余力,他亲自提着刀冲杀在前。

而同马仁瑀所率汉骑纠缠的奚骑见到这副场面,再不敢多留,迅速摆脱,朝东逃去,却是没有管高模翰的意思了。

高模翰想要以汉、奚之军,给其殿后,没曾想最后却也获难于此。事实上,哪怕奚骑的战力再弱,凭着优势兵力,也不至于被马仁瑀完全牵扯住,带给汉军的压力也更不该只有那点。但是,种其因,得其果,如是而已。

马仁瑀没有继续追击奚骑,而是调转兵锋,围攻高模翰的步军,紧跟着,等信安军参与战斗之后,三面围攻下,高模翰军的彻底崩溃也到来了。

不过,用子弟兵来形容那些渤海卒,并不为过,伪军皆溃而投降,但剩下有三百多渤海士卒,死死地保护着高模翰。

对此,汉军也没有劝降的意思,攻杀即是。最终,还是马仁瑀这员骁将,亲自带人往里突,连杀5人,冲到高模翰面前,扬起战刀,大好头颅落地。

马仁瑀的刀,已经砍得有些卷刃,钝刀子只砍断了高模翰半截脖子,而他最后的意识,只有剧烈的疼痛。

石城一战,辽国南府宰相、开府仪同三司、南面统军使高模翰,被阵斩杀,这是北伐以来,汉军所斩辽国身份最高的将领,虽然是渤海人。

花了一些时间打扫战场,并且粗略的战果统计,很快出来了,除了逃走的奚骑之外,剩下三千多辽军步骑被全歼,投降被俘的伪军就有1500余人。

对于高模翰的兵力配备,马全义有些好奇,待审问完俘虏之后,方才搞清楚原因。马全义不由感慨道:“这高模翰,也算辽国一代名将,为保存实力,以汉奚之兵消耗断后,终为所弃,大好头颅,成为我们的斩获,却也正得其果!”

“可惜,厮杀这么久,死伤终以汉人居多!”马仁瑀叹道。

闻之,马全义也稍显愤愤,说道:“传令,先将这些‘汉人’看押起来,把他们的军官都挑出来!”

“是!”

“走,进城休整,也见见石城的豪杰们,此番得以竟全功,他们还是有大功的!”

第221章 名将团队

石城只是座小邑,辽国置县于此,也只是设一立足点,增扩滦平的影响力,加强对周边地区的掌控。郭小城矮,兵寡人稀,起义的王璘,乃是当地的豪强,其祖父曾是桀燕刘守光属下军校,其在后唐期间也是卢龙节度使赵德钧下属的军官,在同契丹作战的过程中阵亡了。

等后晋建立,割让燕云,随同赵延寿降辽,一直到如今。可以说,这王璘是幽燕地区典型的汉族军官地主阶级。此番汉辽大战,不论如何,对于这些辽国治下的汉人,尤其是有一定地位的汉族官僚军校,造成了事实上的冲击。

时势汹涌,风云变幻,人心思动,似王璘者,选择了叛辽归汉,并且在关键时刻捅了高模翰一刀。集聚本地豪杰,麾下汉卒,杀掉契丹军官,最终造成一代辽国大将,身首异处。

入城之后,对于王璘一干人等,马全义等人还是表现出了礼待,对他们的义举表示高度肯定。尤其是对王璘的经历,很是赞扬,说他为报父仇,挺剑杀胡,是两义并举。

不过,这显然只是表面现象。如果王璘真有复仇之心,怎么会当了契丹二十年的顺臣,替其为官做将,即便早年迫其势大,无奈臣服,但当年赵延寿举旗于幽州,燕地军民豪杰响应无数,当时为什么不带着人追随,同契丹人作战。

究其原因,还在于此番,大汉来势汹汹,兵雄势大。并且,王璘是那些汉族军事地主中,比较落魄的那种,混了二十年也才区区一县之统军,与韩氏、耿氏等辽国的顶级汉人家族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

再加上,同为汉人,从感情上而言,也亲近些,当然,这是最次要的原因,时机适当之时,拿出来用用罢了。

简陋的衙堂前,十几名伪军军官狼狈地站着,垂头丧气的,周边由数十名精锐汉卒侍立着,马全义、李汉琼、马仁瑀三名将领则站在台阶上,打量着这些汉族军官。

素有侠气的马仁瑀,盯着他们,语气愤愤:“你们这些人,入辽已久,与契丹人为奴为婢,给辽国纳粮,为其作战,可还会说汉话?”

马仁瑀气势凌人,令人不敢侧目,其中一名领头的军官,主动出列,拱着手,底气不足,应道:“将军,我们也是汉家儿郎,自然会说国语。”

“呵!”马仁瑀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只会说契丹语言了!”

马仁瑀岁不过26,但从军已有十二三载,久经沙场,战功卓著,如今已官至龙捷军厢将,青年骁将,就像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锐气难当。这些降将也多见过马仁瑀跃马纵横,杀人如麻的英姿,是故听其怒言,多显惴惴。

信安军使李汉琼也开口了,表情凛然严肃,言简意赅,语气严厉:“既为汉人,为何不提刀杀胡,反而助其为虐,对抗王师?”

面对这等问罪,领头的军官,叹道:“我等皆属遗弃之人,身家性命为人所制,如弓矢操于人手,无可奈何啊!”

“如尔等这般,跟随胡虏,肆虐幽燕,戮杀汉民,本当罪死!”马全义上前一步,虎目神采慑人,朗声道:“念尔等身不由己,或免一死。今有圣天子,为雪汉家二十年之耻,兴师伐辽,提兵百万,北上击贼,必欲收复关山,破亡其军。诏下之日,三军将士,欢呼踊跃,燕赵豪杰,慷慨影从,四方志士,无不昂首北望,殷殷以盼王师告捷。

天军之来,如泰山压卵,势若洪流,汉家儿郎振奋武功,胡人犹能猖獗几时?你们这些旧地遗民,不趁早改旗易帜,改邪归正,弃辽归汉,难道还欲为契丹人卖命,至死无葬身之所的境地吗?”

马全义这番话,实则已经给这些汉族军官指出了明路,只有归顺大汉,并戴罪立功,才有活路。而这些汉族军官,当然领会到了,当即拜倒,表示愿意弃暗投明,重归大汉,为汉军效力。

马全义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当即安排他们回俘虏营,劝告伪军,安抚军心,勉以归诚之意。并赠医施药,调拨一部分粮食与他们,同时把军中的几名宣慰郎官遣入其营,进行思想改造。

“马将军,这些俘虏,能相信吗?”处理好收降事宜,三名汉将于堂间议事,马仁瑀不由问道,言语中表示怀疑。

“小马将军有何看法?”

在大汉军中,马仁瑀“小马将军”的名号已经闯出来了,又有马全义这个老马在,是故被这样称呼,马仁瑀倒也没觉得被小看。

迎着马全义的目光,马仁瑀说道:“这些降军虽属汉人,但终究长期在契丹治下,多受胡风影响,且其家小仍在辽军治下,今虽战败受俘,若说他们因此而归心,为大汉尽忠,我不信!”

闻之,马全义不由笑道:“小马将军不仅英勇善战,胆略过人,还颇有见识啊!”

在边上,李汉琼则保持着他的麻木脸,声音从容得有些冷淡,道:“既然投降了,可就由不得他们了。对这些俘虏,可区别对待,滦平营籍的人,可收容入军,补充损失,日后东进,可为先驱。至于辽东籍者,暂作劳役安排。”

李汉琼也是这些年,汉军中的后起之秀,如今也才三十出头,身体强健魁梧,气力惊人,骁果菁英,为人严肃,性格麻木而刚强,极为善战。

看着李汉琼漠然的神情情,马全义有些感慨,说句大不敬的话,这性格表现,有些像少年期的乾祐皇帝。

马全义则道:“陛下曾说过,辽国治下,有几十万的汉人,如能引其反正,复为大汉效力,于辽国而言,就是极大的打击。此次,我们收降虽只这千五百人,却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善加处置,所起的效果,将难以估量。

有这些人做榜样,此后作战,契丹人不敢全信属下汉卒,而汉卒也不会再拼死为其效力。似王璘这样的本地豪强,就是明证,辽国诸族之间,人心终究难齐啊!”

勇猛固然是马全义一直以来的素质,但除此之外,他还会动脑,早年追随刘承祐,屡屡在军略上出言画策,从那时候起,刘承祐就知道,这是个可塑性很强的将领。

而在常年戍防永清的过程中,他的领导、决断能力,都锻炼出来了,并且也具备了不俗的大局观与战略眼光。此番北伐,大汉的统帅阵容足够豪华,但真正豪华的,还是这些作为统兵中坚的将领,诸军之中,名将堆集,对于刘承祐而言,实在场富裕仗,完全不愁无人可用。

听其言,马仁瑀若有所思。另外一边,李汉琼则沉声说了句:“倘若因为这些人的投降,辽国把他们的家人闻罪抑或杀害,那也不怕他们再生异心!”

闻之,二马都不禁侧目,注意到李汉琼那如坚冰一般不化的表情,都不由感到少许的寒意,此人确实狠。事实上,从李汉琼的话里就能反应出,对那些伪军,可操作的手段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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