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208章

作者:芈黍离

韩熙载则拱手向李璟,道:“陛下,冯相进策,南路自可以宋公领军援楚,但北路使刘仁赡借道汉军屯兵的澧州,却是大错特错!”

湖南那边,澧州防御使曹胤虽遣汉军配合王逵、周行逢作战,但没有打汉军旗号,而是伪装成朗州军。撕破脸的时间,能晚一点,是一点。

“韩卿此言何意?”李璟一头雾水,问道。

见唐主的反应,韩熙载心中默默一叹,道:“以臣之见,陛下派军援楚,平湖南之乱的同时,还当传制淮南诸州,对北汉严加防备!”

“澧州汉兵在后,朗兵何以敢倾巢而出?若没有汉军的默许,王逵、周行逢等人,岂敢如此。另外,近来清淮军节度使何敬洙屡次上报,淮北有异动,汉军于淮北戒严,把守渡口,巡警于边。臣只恐,汉军会趁湖南之乱,对我朝动手!”

韩熙载异常严肃,将他的顾虑再度道来。

见状,未待冯延巳出来反对,李璟自个儿就不禁皱眉:“韩卿此言,是否危言耸听了?汉军大军正与契丹人争锋于河北,又岂有余力南顾。前两日,汉使南来,不是专门向朕解释,是因北方大战在即,淮北方才戒严……”

“请陛下试思之,如汉军当真无异动,又何必特地遣使前来解释?岂非欲盖弥彰?”韩熙载说道:“即便汉军真无此心,当湖南之乱,为防不测,淮南都得加强警惕!”

韩熙载却是不知,汉使之来,并不在意会不会打草惊蛇,只为争取时间,哪怕只是短短一两日。

听韩熙载这么一说,精神已经有些敏感的李璟,认真地想了想,不由哆嗦了一下,赶忙道:“传诏寿、濠、泗、楚等与汉接壤诸州节度、镇守、刺史,务必加强戒备!”

韩熙载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就在当日傍晚,有信使自北而来,轻骑入城,面色仓皇,口呼“祸事”。

在唐宫内殿里,李璟正味同嚼蜡地与皇后钟氏用膳,唉声叹息,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诗词风流……

汉军大举南侵,突袭淮水浅滩,击溃何敬洙布置的“把浅”士卒。节度使何敬洙,亲自率军拦截,于汉军涉渡之所与之大战,不敌,败贵寿春,前后损兵三千。汉军在主帅王峻的统领下,水陆齐进,数万大军,已兵围寿春。

闻讯那一刻,李璟的脸都白了,几无人色,手中的饭碗都砸翻了。

头脑中一片混沌,虽然一时间想不通前因后果,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大唐当真祸事了。

第70章 唐主忙乱急点兵

北风萧萧,寒夜冰凉,侵人肌骨。唐宫之上的夜空暗如黑幕,几无亮光,天似乎沉低了,阴云波动,黑幕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

唐宫正殿,南唐朝廷的重臣齐聚一堂,气氛沉抑,不论北方还是江淮集团,都神情严肃,国有大难,对他们这些享受大唐强盛福利已久的高官贵族而言,绝不是好事。

韩熙载坐在一旁,满脸的忧虑之色。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极力呼吁防备之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念及此前一直被忽视,先见之明得不到重视,直到现如今,汉军替自己证明了,但此刻,韩熙载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李璟没有坐下,就在殿中,在群臣眼前晃来晃去,脚步匆急,嘴里喃喃道:“真的打来了!北汉怎敢?前番还与我朝交通,使节往来,今不宣而战,哪有大国风范,简直豺狼习性……”

“陛下,如今看来,此前北汉与我朝一切之交往,皆乃迷惑之计。其饕餮之欲,早盯着我淮南之地,联合平楚,分明是欲以楚地诱我,消耗我朝实力,牵扯我军军力。”韩熙载,起身将他在短时间内“悟透了”的事情,给李璟叙来,他猜想,李璟只怕还没搞清楚前后情由状况。

“也难怪,此前我大军动,乱楚,汉军一点动作都没有。而此番楚乱方兴,而汉军已寇我江北,世间断然没有这般巧合之事,北汉这是布了一盘大局啊!”

“中原豺狼,包藏祸心,不当人子!”闻言,李璟又是一番怨妇般的斥骂。

“契丹人呢,他们不怕契丹人?”李璟突然道。

韩熙载摇摇头,叹道:“显然,北方形势有变,汉、辽两方是打不起来了,否则纵使汉帝再是贪婪,再是眼馋我江北之地,也断然不敢大军南下,掀起站端!”

很多时候,一通百通,当汉军真正南下之后,此前所有疑惑都解开了,一切就如迷雾散去,所有的怀疑与推测都有了佐证。

“哎……”重重哀叹一身,李璟脸上的愁绪更加浓重了。

这个时候,一名紫服官员,急匆匆入内,却是自袁州调入金陵的唐枢密副使李征古,手里拿着一份文书,亲自呈与李璟:“陛下,这是汉军于江北所发汉帝诏书,讨我檄文!”

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李璟直接接过打开,头上下点动,快速阅览而过,很快脸上浮现出一股羞愤之色,怒声道:“汉主兴无名之师,还敢如此诋毁我大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朕自缵承基构,统御寰瀛,方当恭己临朝,诞修文德,岂欲兴兵动众,专耀武功!顾兹昏乱之邦,须举吊伐之义。蠢尔淮甸,敢拒大帮,因唐室之陵迟,接黄寇之纷乱,飞扬跋扈,垂六十年,盗据一方,僭称伪号……”

“讨淮诏文”是由宰臣范质所书,全文凡五百余字,大彰汉廷气势威严,极度蔑视南唐,侮及先代,将之打为贼匪之流。这对向来自诩承大唐正朔的南唐而言,无异于,打一巴掌,吐一脸口水,再踩在地上摩擦,侮辱过甚。

传视汉帝之诏,南唐君臣之间顿时炸开了锅,一派哗然,群起而骂,不管心中究竟有没有那般羞愤,这般表现,乃是政治正确。

司空孙晟起身,激动道:“陛下,汉兵已欺至门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大唐当立刻反击!”

提及此,李璟点了点头,面上的仍是种失了方寸的表现,问道:“先是湖南,再是江北,两面皆敌,如何是好?”

这么一说,在朝的南唐臣僚们大都沉默了。就如北汉需要在北伐与南征之间做个选择一般,南唐也要在西援和北救之上进行抉择,当然,他们的决心很好下,只要稍微有点脑子。

这回,是冯延巳率先起身进言了,事实上,在得知北汉南侵之后,冯延巳就有些慌了。这等时候,他已无心与韩熙载杠了,知道事情大发了。

平楚之议,是他们这一党极力主张的,现如今证明,确实是北汉的阴谋……当初平闽,只是吴越出来捣乱,问题还可控。而今平楚,北汉跳出来,一张就是獠牙大口,要吃人的那种。

然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只能尽力挽救了。只见冯延巳向李璟进言道:“陛下,淮南诸州,乃我朝根基之地,军民所在,财税所依,万万不容有失。寿州更是淮南重镇,其若有失,江北局势必将糜烂。汉军此番遽然发难,显然是准备充分而来,只怕何公难以敌之,朝廷当立刻发兵救援,以解其围!湖南那边,暂时无法顾及了!”

“冯相所言甚是!湖南终是新得之地,且已破败不堪,今淮南有事,朝廷的精力当集中到应对汉军上来!”难得地,韩熙载出声,支持冯延巳。

就如白日湖南之事一般,针对汉军南侵,韩熙载也给出了几条建议:“当此紧急之时,朝廷首要之事,当严令淮北诸州,尤其是寿、濠、泗、楚,严守待援,并探清汉军情况与动向;其二,停止援楚的所有行动,自江南、江北及金陵,抽调兵马,募集钱粮,征召民夫,从速发兵,时下初入冬,淮水还未结冰,正可扬我水师之利。同时,与国内召集勇士以抗汉兵,湖南之地,牵扯了我军不少兵力、钱粮。”

“其三,湖南之地,制告边镐,朝廷已无力西顾,能守则守,不能守则保全大军而弃。朗军那些人,粗鄙武夫,见利而忘义,背后必受汉廷支使,一旦我军撤,稍加引导,可致其内乱,无扰于我朝!”

“其四,当着润、常、宣等州,严防吴越从背后侵扰。今岁钱弘俶与北汉联姻,难保其不从苏、湖发兵。鄂州那边也一样,防止荆南高氏趁火打劫,刘仁赡是名将,有其守之,料想无大碍。汉军南侵,荆南、吴越,只怕也不愿我朝为其所破,但不得不防。”

“其五,当遣使联络西蜀、契丹乃至定难军李氏,邀他们从后袭汉!”

“韩卿真国之干臣!”李璟定了定神,看着韩熙载,表情又和善了几分,发自内心地感慨着,脑中回想起十几年来的交情。关键时刻,还是韩某人替他出谋划策。

而韩熙载,却并没有因为李璟的夸奖而有所得意,拱手道:“而今,只望江北守将能够拼死守之,以待朝廷援军。”

“当遣何人为帅,北上援救?”李璟问。

涉及到兵权,冯延巳朝魏岑使了个眼色,会意,魏岑出列建议道:“陛下,神武统军刘彦贞,名门之后,骑射俱佳,智勇双全,用兵治民之能,可当一面长城!”

听魏岑之言,李璟想了想,对此人有印象,一直以来,朝中多有臣子夸赞,才干名声很不错。

在旁,韩熙载闻之,却不由心中一紧,他与刘彦贞不甚相熟,但总觉其人,有些沽名钓誉。

心里不安,当即开口,还未出声,便闻李璟已然开了口:“以神武统军刘彦贞为北面行营都部署,率神武、雄武、天威、静江三万大军,渡江北上,援救寿州。”

“汉军此来有多少兵马,淮南诸州守军及诸乡兵,再三万禁军,七八万大军守之,当无虞吧!”李璟环视一圈,似乎想要找些自信。其人之迂,在此刻尽显无疑,竟当打仗,是比拼兵力?

“陛下!”闻言,韩熙载又忍不住,再向李璟进言:“濠、泗之军,不可轻动。庐州保信军兵马使张全约,素来稳重,距离寿州也近,可着其引一路军北上,牵制汉军,寻机而战,以待朝廷大兵。滁州刺史高弼,务必令其严守清流关,以防汉军偏师偷袭,把守北援大军通道!”

“就照此办理!”李璟不加思索,直接同意。

“陛下,北寇南侵,边患遽起,朝中不能少威望之臣。宋公向来睿哲,已在洪州多年,是否召之还朝,以备咨询?”散晚朝之前,冯延巳小心地建议道。

他这是有些顶不住了,想要将党派中的另外一个大佬宋齐丘给召回。否则,看今夜朝中情况,北人势盛也。

李璟眉头皱了一下,看了看满脸恭顺的冯延巳,又想了想,摆手道:“起卫国公为太师,进楚国公,还朝,共谋难事!”

“陛下英明!”见李璟同意了自己所请,冯延巳松了一口气,拜道。

第71章 兵临寿春

淮水之阴,隔淝水北面八公山,便是淮南重镇寿春所在。时入冬季,淮南各处已是一片萧冷,纵目一观,已多残败之景。不过寿春,仍旧是南方雄城,屹立于淮水之滨。

寿州一地的重要性,自不需赘言,千百年的战争史,江淮之争,尽显其地位。也正因如此,三代以来,占据江淮的割据势力,从杨吴变成了伪唐,但对于寿州却是没有丝毫放松。

此时的寿春城内,屯有左神卫一军,这是南唐的禁军精锐,再加上州镇军、及乡军,寿州的唐军足有一万出头,这已经是损失过后的守军实力,也是主将何敬洙还得以据城而守的底气所在。

然而此刻,就在这坚城之外,汉军已陈兵其下,安营扎寨,正从容地加固寨墙。

此时,在寿春北城头,一名鬓角斑白的老将正持剑而立,眺望两三里外的汉军大营。这名老将,身材短小,不过五尺出头,女墙垛几乎能抵到其下巴,且容貌极其丑陋,几不能看的那种。

然而就是这么个形容丑陋的老人,在汉军兵临城下之时,是城中最为冷静、镇定的人,也是寿春一万多唐军的主心骨。

何敬洙,本为淮南名将,早年为人家僮,壮年时追随南唐先主李昪,是南唐的开国功臣。虽则样衰,但内秀其中,性格刚烈,有威严,善带兵,有名望,曾当过金陵禁军的高级指挥,也曾镇守过地方,属于南唐军队的中流砥柱。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其外貌之故,也确实使得其仕途坎坷,已至花甲之年,方才位至大镇节度。

“何公,汉军的营寨,越加完善坚固,还是让末将再带军出城,冲杀一阵,坏其营基。否则,等他们城下站稳脚,我军困于城中,就将彻底陷入被动了!”在何敬洙身边,跟着几名寿州将吏,其中左神卫指挥使徐象忍住开口请道。

闻言,何敬洙直接遥遥头:“前番已然试过汉军的战斗力,派军出击,徒添伤亡,削弱我守城实力。眼下敌军兵锋正盛,不可轻缨。还是等待朝廷的援军吧!”

听何敬洙这般说,徐象沉默了,忍不住一叹。

就在三日前,北汉颍州团练使司超突然率兵两千南下,在寿春西南的正阳段淮水搭建浮桥,一下子吸引了寿春守军的注意力。

在唐军出击抵挡之时,自宿州那边汉军动了,由护圣军都指挥使李重进,带人突袭下蔡城。下蔡是寿州最北端的一座城池,在淮水以北,巩固着下蔡渡口。

而何敬洙早有准备一般,即分兵前往救助。就在这个时候,早早隐伏南下的汉军主力动了,从寿州、濠州交接处的浅滩涉渡而来。连番的声西击东,打了唐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何敬洙虽然在淮河南岸,布置了一些把浅部队,但底下的士卒有些疏忽,被一击而溃。

何敬洙闻之,仍旧不乱,即亲率五千甲士,战船一百艘,水军三千余,分水陆两路,快速进军拦截,动作不可谓不快。赶到汉师渡河之处时,已有两千余汉军整装齐备成功渡河,而在北岸,密密麻麻,有更多的汉军等候,唐军在何敬洙的指挥下,迅速投入战斗,双方面对面来了一场激烈交锋。

幸好汉军的水师靖江军的主力也在此,掩护大军渡河。近一百五十条战船,五千余水军,成军以来,第一次同南唐军队进行交战。结果不出意外的,哪怕向训尽力指挥,身先士卒,接舷而战,以众击寡,且有岸上弓兵相助,又借猛火油之利,方才与唐水师拼了个旗鼓相当,一个多时辰的激战,双方各损兵数百。

损失并不能算小,但掩护大军渡河的任务却是完成了,没有让唐军水师影响到大军涉渡。而在岸上,何敬洙的五千甲士,在面对慕容延钊亲自统率小底军作战的情况下,苦苦坚持,眼见寿州水军无法突破汉师,且伤亡渐大无奈撤退。

然而,在撤退途中,汉军主帅王峻的杀招来了。早就自浅滩渡过淮水的数千侍卫虎捷铁骑,在指挥使郭崇威及史彦超的率领下,拦腰突袭,让唐军深切地体会了一番北方铁骑的威力。

在战争开启后,奉宸营中不少军校士卒,都被刘承祐派到南征大军中,充当军官,史彦超在虎捷军,王彦升在护圣军。

而因渡河汉军步军在慕容延钊的指挥下,并没追击,有所失警的唐军,在汉骑突袭下,一触即溃,四散而逃。老将何敬洙,是极力收拢败军,败退二十余里,被赶下淝水。最终只收拢了两千败卒回寿春城,而出击的唐军,被俘杀两千多,还有不少亡逸,冻死淹死于淝水中的也有数百人。

真切地感受了一番汉军的战力之后,何敬洙深知,野战绝非其对手,故一面安抚士卒,一面州内唐军尽数收拢于城内,有征召青壮,增聚粮草。十分干脆地,做好固守城池的准备。

而汉军那边,王峻本来的打算,就是吸引唐军出来,一战而歼之,然后从容渡河。虽则没能一战而竟全功,但效果还是很理想的,唐军退去,全军分为两路。一路步骑走陆路岸上掩护,一路经水路由水师护送走淮水,直向寿春。

十分顺利地兵临城下,即遣辅兵、随征民夫将早早准备好的巨木,安营扎寨。

就在这个时候,唐左神卫指挥使徐象集中两千精锐,出城突袭,想要趁汉军初至,营垒未固,施以打击。但汉军将校,从上到下,作战经验丰富者,太多了,怎会没有防备。一个小伏击,出击寿州精锐损兵过半。

“连续败于汉军,城中军民士气大跌,难道这般被动防守?”徐象忍不住道,有些不依不饶。

何敬洙眉头皱了皱,偏头凝视他:“为将者,临机而战,如今并非良机,贸然出击,愚蠢之举!”

被这般呵斥,徐象脸色不悦,不忿道:“何公不会是败了两场,就怕了汉军吧!”

“徐象,你敢侮辱本帅?”何敬洙双目一瞪,丑容凝起,搭配着气势,更加骇人。徐象立刻便老实了,他并不敢保证这矮丑老头会不会一剑捅杀他。

收回蔑视的眼神,徐徐北望,淝水淅淅而流,汉军的营垒气势森严。念及城中情况,一股深深的忧虑,隐现于老目之中。

“传令下去,各门守军,给我严守城池,不得出击,敢有违者,军法处置。军府僚属,继续准备守城器械,滚石檑木,金汤火油。还有,多备大盾,竹排,沙土,汉军的猛火油,太过惨毒了!”深吸了一口气,何敬洙严厉地吩咐道。

“遵命!”

“希望朝廷的援军能尽快到来吧!”

……

相较于寿春城内的紧张压抑,汉军大营之中,同样肃重,但要多谢轻松的意味。涉水而来,两战皆胜,水战也不输不赢,可算为此次南征开了个好头。

此番动兵,王峻统帅淮南前营,小底、护圣、奉国、虎捷五千骑军,再加宿、颍州的团练军,汉军足有近四万,屯兵城下者,便有三万步骑,再加上从征的劳役,直接号称十万。

汉营之中,马嘶畜鸣,好不热闹。国舅高怀德此番以小底军都虞侯的军职随征,正陪着都指挥使孙立巡视营盘。

即便过了多年,孙立还是以往的作风,举止粗鲁,作风强悍。给了一名因天冷而缩手缩脚的哨卒两鞭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再敢偷懒,我砍了尔等。”

嘴里骂得厉害,却命人去后营,再领一盆炭,供哨亭士卒取暖。

“冬季已至,天气只会越来越冷,却要辛苦打仗……”孙立嘴里嘟囔着,他向来如此,有什么说什么。

高怀德出身贵门,起点高,见识广,对于孙立这等起于毫末的将校,向不以之为同道。但是,在诸军历任军职过后,也见过不少似孙立这样的粗人,从这些人身上,也触类旁通地学到了不少另类的带兵手段。

此时闻言,高怀德道:“冬季虽寒,我北方将士,却也不是难以忍受。若是夏季,南方卑热,那才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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