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世祖 第183章

作者:芈黍离

深吸了一口皇城门下的冰冷空气,杨业招来部曲,前往冯府而去。正好,可以找冯道咨询分析一番,天子意图。

第14章 腹黑之谋

乾祐三年,腊月,京中有流言起,言太原王、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刘崇,潜蓄异志,贻患于朝廷。

朝野民间,议论纷纷,天子刘承祐闻之盛怒,于崇政殿间大发雷霆,疾言有君心叵测之徒,怀奸弄恶之辈,欲间离朝廷与河东。

旋即召武德正副使李少游及王景崇,勒令二人调查处置此事,缉拿散播谣言之人。其后,武德司下探事尽出,密作成风,连新组建的武德营亦甲士四出,前后捉拿上百人,动静闹得很大,平稳许久的东京都因此事乱了一阵。

只是,前几年侦查探案,推鞠问罪,无往而不利的武德司,在此事中效率骤然低下,逮捕了不少人,终究一无所得。还是天子刘承祐及时自愤怒之中冷静下来,下令所拿无辜尽数释放,赔以钱财,以息民怨。

其后,刘承祐着中书舍人、知制诰陶谷作一篇《告皇叔书》,将京中之事尽陈,行文流畅,感情充沛,尽抒叔侄之情,君臣之谊,全明心迹。

又召皇叔慕容彦超进宫,与之恳谈,然后委其为河东宣慰使,替天子北上晋阳,祭天祭祖。另外,便是将皇帝的书信,及准备好的一大批御用赏赐之物,带给刘崇。

慕容彦超,自去年初,许州皇叔刘信案之后,快两年的时间了,一直待在东京,即便刘承祐给他的禁足日期过了,也没有回节镇郓州的意思。反而在东京经商,大置产业,赚下了一大份家产,并且将自己的经商天赋给“开发”出来了。

至于郓州那边,初时还委以幕佐将吏任事,后来则全然不管了。到如今,郓州虽仍为节镇,但无论兵马还是政务,都已由朝廷直接派遣的军政将吏掌控,政分诸曹,军使团练。在刘承祐小心谨慎地对地方进行“去节度化”的过程中,郓州这边,几乎已是一步到位。

大抵有鉴于此,对于慕容彦超在东京,刘承祐有些放任,比起他在地方上祸害官府生民,在东京利用身份特权做些买卖,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而慕容彦超此人,说他粗鄙,自傲,贪婪,好色,一点都不过分,但有一点,还算识趣,尤其在面对刘承祐这个皇侄的时候。

东京的流言,也有所闻,对天子委以差事的用意,也有所猜测,直接打包票,奉命北上河东。

在慕容彦超北去之时,刘承祐这边动作紧随而来,其一,将那封《告皇叔书》散发流传民间;其二,急令还未在东京待满一月的杨业,回代州;其三,往晋州增派一部分军器;其四,汜水军使白重赞移驻土门(井陉),拨兵两千。

原本,白重赞镇汜水,是史弘肇出镇洛阳之际,刘承祐布的闲子,基本没起到什么作用,因为史弘肇在洛阳几乎将他“工具人”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一众勋臣豪族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而如今,刘承祐将之调至土门,目的为何,智者见之。

事实上,这一系列动作,基本上就是刘承祐对河东情状的应对了,怀柔安抚的同时,不忘打草惊蛇,敲山震虎。

若说刘崇此时有反心,刘承祐相信,没有王景崇汇报得那么夸张。若说与朝廷同心同德,那也不可能,到刘崇这样的地位,再加朝廷的政策,再加其性格影响,对朝廷心存疑忌,那是必然之事。

而刘承祐通过诸多措施,想要告诉刘崇的便是。朕与皇叔有叔侄之情,必无相害之心,请皇叔放心勿虑。但皇叔如真因疑忌有所异动,那么朝廷也不是毫无准备,早有提防。

以刘崇的头脑,想要理清其中利害,或许有些难度,但刘承祐听闻,其节度判官郑珙与太原少尹李骧是有见识的人才,想来会让刘崇警醒些的。

刘承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稳住河东,让他勿在他大业肇启之时,出来裹乱。他心里也清楚,河东之患,说严重也严重,但若真到心腹之患的地步,那也不至于。

河东的问题,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其山川形胜,再加上三代以来的兴替,都注定了据之者难不起心思。但于刘承祐而言,问题的症结,也仅在于皇叔刘崇了。

至于河东本身,除了地利之外,人口、土地、城池、赋税……战争潜力早在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这三度竭力进取中原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了。到如今,河东那一隅地,根本没有独立对抗朝廷的实力。

而在原本的历史上,刘崇之所以能据河东,以抗后周。一者,有承继后汉宗庙的“大义”在,郭威虽然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率军进京,但谋朝篡位的本质并没有改变;二者,得国不正,内乱不止,郭威忙着安抚诸镇,腾不出手对付刘崇;三者,自然是有契丹的支持,“叔侄之国”算是给隆兴和议的南宋树立了一个榜样。

至于皇叔刘崇,不是刘承祐小瞧他,无论其治政、用兵、权谋、名望,都不过中人之资,能有如今的地位,即便不庆幸投了个好胎,也得感谢有个好兄长。

如若真要对付刘崇,对他动手,不是刘承祐自负,片刻之间,他便能想出数条策略办法。只是,而今时机未到。

为了征南大业,刘承祐已经熬了两年,准备了两年,对契丹都打算施行彻底的龟缩防守策略,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河东问题扩大化。

另外,道一腹黑的谋算,刘崇在河东积攒了那诸多的兵马、钱粮,他日只需将之拿下,那么,多年积累,便一朝为朝廷所得。其所积民怨,大抵一诏可解,而朝廷则得其实利,天子“大义灭亲”,得其誉名。

机心算尽,河东的刘皇叔,对于大汉天子刘承祐而言,比起祸害,更像一头肥壮的猪,养于猪圈,慢待宰杀……

不过,事情的发展并不完全以刘承祐的意志为转移,即便他是皇帝。河东问题,接下来究竟朝哪个方向发展,还得看刘崇。

当然,庙算虑尽,在刘承祐这边,即便刘崇真的反了,他同样有应对腹稿。

以大汉国内如今的平稳局势,与朝堂的稳定,军队精整,中枢的威势,刘承祐并不觉得刘崇能以河东一隅撼动大汉天下。而河东下属诸州,刘崇的影响,并不一定大得过朝廷,一旦晋阳背反,彼辈心向何处,刘承祐这边是有信心的。

刘承祐而今,只是想尽力避免河东问题爆发,拖延他的战略大计罢了。

“皇叔啊!你可千万不要头脑发热……”不管如何,这,是刘承祐对刘崇最衷心的期望。

第15章 马楚内乱

傍晚时分,黯暖的冬阳照耀下,拖着长影,单马候骑,践踏着霜雪,顺官道,飞骑北来。值深冬,道路间人烟稀少,正供其飞马纵奔驰。骑士是个壮士,背插信旗,属驿传军情之卒,满面风霜,神情疲惫,直至东京城西南军情驿站,勒马而住,几乎摔滚一般自马上下来。

立刻有守卫的驿卒上前搀扶,牵引马匹,其后管事驿吏出门问话。

身份快速地核验通过,挥刀割断死结,取下一竹筒,递上,骑士操着一口疲惫的南音说道:“陛下钦点,湖南战报,请速上呈枢密!”

驿吏没有多废话,命人搀其下去休息的同时,迅速地安排人,将这“紧急军情”,往东京城内传呈。

等通过几道倒手,呈至刘承祐御案上时,天色已彻底黯淡下来。

刘承祐正自疲惫着,他方从军营归来,花了一个白日的时间,刘承祐巡阅禁军,自殿前军到侍卫军,从马军到步军,从皇城到外城。

无论春夏秋冬,基本每个月,刘承祐都会专门抽出时间前往军营,检视训练军纪,巡察兵心士气,最重要的,强化忠君与爱国主义建设……

呈上来的军报,内容很多,综合湖南军情,基本将湖南马氏兄弟半个月以来的情况,都上报了。以湖南远避中原,其间又隔着一个荆南,故南边的消息基本难以做到及时有效地向北传递。此番湖南军情,还是刘承祐特旨留意,否则消息之传递,还要滞后。

殿中觐见的臣子,乃是枢密副使魏仁浦,一直被刘承祐倚为股肱的重臣。在王峻调任侍卫副帅,继续统军之后,刘承祐便将他擢为枢密副使,与郭威共掌枢密。

“来人,传范质、王朴、王溥,嗯……把陶谷也叫上!”稍微浏览了下,刘承祐对张德钧吩咐了句,尔后细细阅览起来。

湖南那边,从楚王马希广继位开始,局势已乱了两年了,并且,在今岁冬,达到高潮。

以楚先王马殷那道“兄终弟及”的祖制之故,早在汉兴之年,朗州节度马希萼便暴露出对继承王位的马希广的不服。马希萼的野心从一开始,就没收敛过,继位之初,便有下属建议楚王马希广,先下手为强,除掉马希萼,但为马希广断然拒绝,不愿杀兄,只是纵其在朗州,不作他问。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两年内,湖南境内,马氏兄弟权利之争,愈演愈烈。及至去岁(乾祐二年),彻底演变为兵伐,同室操戈,马希萼于朗州起兵,南下进攻马楚首府潭州。

然后,马希萼很犀利地败北,而马希广又一次向马楚军民显示他的“仁慈”,为免伤及兄长,勒止前线将士追击马希萼,放其还朗州。冀望马希萼长了教训,认清形势,不敢再叛。

殊不知,见马希广如此软弱,马希萼则彻底没了顾忌,左右纵使兵败被俘,以马希广的迂懦,下场也不会太凄惨。输了能存命,甚至保全富贵,赢了便是湖南之主,这样的买卖,马希萼焉有不做的道理。

结果果然,退回朗州后,马希萼没有一点停歇,收聚败兵,重整旗鼓,招徕人马,舔舐伤口。

耗费了近半年的时间,实力初复,而长沙那边,马希广政犹不改,无任何建树,对属下提防马希萼的谏言也不搭理,整日缩于王府。

有鉴于此,马希萼哪里还能忍得住。这一次,他考虑得周全些,没有贸然起兵南下,毕竟仅以朗州之力,同楚王马希广相比,绝对实力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马希萼首先派人请命于朝廷,希望刘承祐能派军南下,助他攻取长沙,废黜马希广,允诺了一大堆好处。只可惜,刘承祐并不动心,不过,既未同意,也未拒绝。

马希萼城府既浅,亦无多少耐性,虽然没有得到朝廷的答复,却也不妨碍他继续动作。派人联络辰州、叙州及梅山蛮,诱以进攻长沙,蛮人早知长沙积湖南之财富,受不了诱惑,聚兵东向。

马希广闻之,派兵拒之,连战连败,损兵数千。蛮兵势盛,连破潭州县镇,威胁最大时,破了长沙以西的迪田(今湘乡),距离长沙不足两百里。

那时形势是,朗兵不出,潭州已自乱阵脚。到那个地步,马希广终于感受到威胁了,知他“敬爱”的兄长,不可挽回。但面对这种局势,除了遣兵驻守长沙门户玉潭之外,别无他法,只知“如之奈何”。

楚王麾下并非没有人才,也不是没有胆气之人,还是其属将刘彦瑫以一番豪言说动马希广,主动提兵北上,欲攻朗州,擒拿马希萼。

正自无所适从的马希广,见有良将献策,欣然纳之。即命刘彦瑫为战棹都指挥使、朗州行营都统,率水陆军万余人,北上朗州,又遣马军指挥使张晖率军走旱道,别击朗州。

结果,当然未如马希广之意,刘彦瑫此人豪气有余,才干却也难撑马楚基业,在朗州疏忽大意,竟中了马希萼惑敌之计,被断了后路,湄江之上,乘风纵火,欲焚马希萼的朗蛮联军,谁料风向顷刻之间逆反,反自焚。

刘彦瑫既败,几乎覆没,独余残兵南返。而另一路张晖军,闻败讯,即撤军回长沙西北小县益阳,马希萼派军三千急攻,敌军未至,而张晖先遁,结果造成益阳守兵群龙无首,死九千余人。

连续败兵折将,再大的家业,也经不住马希广如此折腾,眼见势渐孤微,马希广急遣使北上东京,向北汉爸爸求援,希望刘承祐能替其做主。

那个时候,大汉国内,灭佛之事,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刘承祐哪有余力插手。仅仅下诏,命马氏兄弟罢兵,各守其地,至于有什么效果,大汉天子心知肚明,甚至,他本包藏祸心。

不过南方之事,用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形容,并不过分,马楚内乱,牵扯的便有荆南、南汉以及南唐了。是故,刘承祐命人,加强了对湖南之乱的关注。

而马希萼那边,受北汉天子诏书,大怒,彼时他已在对马希广的战事中占据上风,只觉刘承祐偏帮马希广那个无能之主。于是乎,愤而向南唐称臣,请求发兵助他攻潭。

自湄水之战,以及益阳之战,连番大败之后,马氏兄弟之间攻守异势,马希萼转守为攻,提兵南向,再度朝长沙进军。

而刘承祐收到军情,便是十一月朗州兵的进展。至如今,马希萼率军南下,破关拔寨,招降纳叛,已军临湘江,兵锋直指长沙城。

第16章 异见

魏仁浦、范质、王朴、王溥、陶谷,这五人算是朝堂之上,帝党的核心成员了,自朝中一干无聊下臣口中,已传出了“五杰”的雅称。而事实上,这五人皆有其功能,都是被刘承祐倚为亲信的。

原本,马楚之事,刘承祐只打算与这五人商议,但又觉如此有些不妥,干脆又多叫了些人,政事堂来了冯道,殿前司来尚洪迁、慕容延钊,侍卫司是高行周、韩通,枢密院则是郑仁诲。

郑仁诲,官居枢密院都承旨,他代表的是枢密使郭威,郭威奉刘承祐命北上冬巡边事去了。

夜幕已降,一干文武臣子,都是匆急之间应召而来,在朝当值者还好些,其他的都得自府中奔波而来。

“匆忙之间,召集众卿,叨扰冒犯,可勿见怪呐!”殿内灯火通明,高亮的火束有些晃眼,刘承祐以一个轻松的语气开了头。

“陛下言重了!”见皇帝这么客气,冯道立刻出头,恭谨道:“陛下相召,纵千万里,臣等亦当速来,而况要事相商,我等岂能怠慢!”

冯老狐狸的逢迎,总是使人愉悦,刘承祐淡淡一笑,招了招手,对落座的文武说道:“时辰已晚,诸卿想来也未进食吧,朕已命人准备好晚膳,今夜我们君臣便边吃边议,不必拘于礼节,都随意些!”

一副随和,不拘小节,让君臣之间的气氛更好了,众臣齐唱:“谢陛下!”

殿中赐食,并未刻意地缩减,还算丰盛,不算珍馐,味道也不差。

“魏卿,你将湖南之事,与众卿通报一遍吧!”刘承祐端着一碗粥,下着汤匙的同时,朝魏仁浦吩咐道。

魏仁浦应命起身,其他人都下意识地投过目光,放下了手中拿起的碗筷。见状,刘承祐又开口,再度强调,让众臣不需拘束,边吃边听。虽显刻意,但这君臣和睦融洽的气氛,总归是营造出来了。

魏仁浦的口才向来敏捷,不足一刻的功夫,便将湖南马氏兄弟的内乱形势道明。

“魏枢密的讲解,已经很清楚,楚王马希广也屡次求救于朕,大汉乃其宗主之国,马楚有乱,终究不能袖手旁观,今少有余力,众卿以为,我朝当如何应对?”刘承祐环视一圈,开问。

“这个马希广,也太过无用,坐拥湖南十数州的兵马钱粮,竟让区区马希萼,以一州之地,反攻城下!”尚洪迁首先开口,满足的不屑。

刘承祐也微微一哂,颇为感慨的样子:“朕也好奇,早知此人迂懦,却不料其迂懦至此,都要败兵亡国了!”

魏仁浦似乎也有些无语,有些不解,神情之间,更是少有地露出了鄙视之情:

“据湖南报,马希萼马不过千,兵不满万,马希广所拥兵将,不说十万,五六万可用之军还是有的。而今兄弟相争,不过三载,却已沦落到败亡之境,其人实在过于迂腐,识人不明,用人不察。对马希萼态度软弱,屡加纵容。”

“马希萼胞弟马希崇与之内外勾结,反迹猖然,马希广非但不听忠言,除之以绝祸患,反而用其统兵守城御敌。而马希广如今自守王府,寻巫拜道,祈求朗兵自退!”

“如此庸主,焉能不败!”进京当了半年侍帅的高行周,丝毫不掩饰其蔑视:“面对这等昏昧之主,马希萼竟也拉锯三年,方临长沙,由此可见,这马希萼也是个无能之辈。想那马殷,也算一时豪杰,其子孙如此不肖,纵九泉之下,岂能安眠!”

言落,与会文武,或多或少,都出言表示不屑。

“好了,我们君臣于此,就不需议论马氏兄弟如何不堪了!”刘承祐一扬手,身体微微前驱,虎目慑神,肃容道:“马氏内乱,非湖南一域之事,事关整个南国,荆南、南唐、伪刘乃至孟蜀,皆闻风而动。到如今,朕不愿也不能再隔岸观火了!”

“陛下,湖南之地,地域广大,居南国之中,鱼米甚足,马氏兄弟不能守,此殆天予大汉夺取之良机。臣以为,陛下可应楚王之邀,遣一支精兵南下,趁机将湖南诸州,收归朝廷掌控!”陶谷立刻站了出来,提出建议。

其言落,韩通则直接出列请命了,一副渴慕建功的模样:“陛下如有意,臣愿率师出征!”

二人发表结束,不待刘承祐作他问,时权工部尚书事的王朴立刻起身,态度明确而坚决地表示反对:“陛下,陶、韩二人考虑欠妥,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王朴的反对有些不客气,几乎当众打脸,陶谷很是不愉。

“两年以来,陛下致力所为者,皆乃南征江淮,岂可因湖南之乱,轻易改弦更张,迟慢大业?”王朴说道。

“哼!”陶谷瞥了王朴一眼,轻描淡写地道:“军政大略,本该因时制宜,而今形势有变,陛下策略及时调整,有何不可。再者湖南兵弱民疲,遣一支军马,充作偏师,对陛下征淮能有多大影响?”

“陶舍人此言差矣!”王朴顿时出言反驳,神情激动:“军争之事无小事,朝廷并无两面用兵的实力!湖南地广,距离东京何止千里,发兵南下,实乃劳师远征,且北方将士,不习南方水土,贸然进兵,只怕未取其利而受其弊!”

“而况,湖南与大汉之间,隔着荆南。动兵少,则难竟功;动兵多,则荆南必生疑忌。马氏之乱,坐观成败者,也非只止于大汉,南唐与之比邻,伪刘窥伺在南,大汉如先动,只怕给这二者渔利的机会。是故,还望陛下慎重!”

崇政殿中的文武,迅速地分为三派,陶谷、韩通主进,王朴、王溥主退,剩余的人居中。而冯道,又打起了太极,陶舍人与韩将军其志可嘉,王尚书所言亦有理,总之,帝党内部的分歧,他无意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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