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七家d猫猫
奥利维亚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瑞凡。
瑞凡没有退缩，堂堂正正地望回去，却在奥利维亚的注视下节节败退，无法控制地就烦躁了起来。
瑞凡嘴巴蠕动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却没有想到奥利维亚提前了一步。
“记住。事情就是这样。”
“克里斯－克莱门斯试图谋杀顾问并且拘捕逃跑，危机状况下，当值警探再三警告却没有能够控制局面，不得已开枪执法，导致犯罪嫌疑人当场毙命。”
“不管什么情况，事情就是这样。”
一字一句地，奥利维亚重新梳理了一下来龙去脉，眉宇之间的郁闷和烦躁化不开来，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坚定。
瑞凡不由轻轻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就是这样，老大，就是这样。”
奥利维亚长长吐出一口气，“你尽快完成报告，递交过来，我们需要尽快结案。”
事情，就在这里画一个句号吧。
奥利维亚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烦躁稍稍得到缓解，既然事已至此，也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柯克呢？”
瑞凡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一直到此刻终于放松下来，“内特刚刚打电话来说，他醒了，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失血严重。
救护车赶到现场的时候，柯克已经是命悬一线……
瑞凡深呼吸一口气，拉回思绪，“但医院说他还是需要休息，至少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以后才能探望。”
奥利维亚低垂眼睑，掩饰自己一闪而过的情绪，然后再次抬起眼睛，“诺曼，这次你做得很好。”
如果不是瑞凡警觉，半途离队，前往布鲁克林寻找柯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确实被狠狠摆了一道。
瑞凡扯了扯嘴角，但一转眼，笑容就已经从嘴角消失，“老大，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到柯克吧？”
瑞凡的意思是，NYPD不会解除柯克的顾问职位吧？
奥利维亚流露出一抹笑容，“我还以为你已经受够他了。”
瑞凡翻了一个白眼，“破案率，我只是担心破案率。”
奥利维亚也没有戳破，“放心，即使他想离开，估计上面也不愿意，希望把柯克留下来的高层，他们比你积极，这个香馍馍，现在可没有人愿意错过。”
瑞凡不明所以——
如果内务局得知克里斯是柯克杀害双亲仇人的话，甚至不需要等待媒体曝光，内部调查就少不了，现在就是需要尽可能低调，柯克怎么又成香馍馍了？
其实，瑞凡的视野还是太局限，他应该站得高一些才对。
站在全局来看，这是半年时间里，柯克抓住的第二位连环杀手，而且还顺手解决了数件十几年前的陈年旧案，不仅NYPD大出风头，而且城市形象也跟着改善。
在媒体眼中，英俊帅气的柯克俨然就是一个新闻人物，再加上柯克和市长局长等等高层私交甚密，悄无声息已经打入高层，成为新生代的青年才俊。
他可以成为一个标志一个榜样一个偶像，一个宣传手段一个形象工程，比起他的破案能力，他的社交手段和公关能力才是更重要的，轻而易举就可以打开局面，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已经就绪。
如果柯克愿意，他现在面前就有一条锦绣前程。
至少，就奥利维亚所知道的，就已经不止一个机构眼红柯克的能力了，他们都希望柯克能够为己用。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罪犯也可以成为执法机构的合作伙伴乃至于高层顾问，更何况柯克还不是罪犯。
不要忘记，克里斯的事情，柯克只是自卫而已。
但是，奥利维亚也没有多说什么，展露一个笑容，“等那家伙出院，你记得让纽约十大青年请客，虽然你吃素，但喝酒应该可以让他好好破费一下。”
瑞凡摸了摸脑袋，“我已经不吃素了。”
奥利维亚笑了起来，“那正好，让他请客大餐。大餐！”
……
叩叩。
内特站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满脸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
“咳咳，五分钟，五分钟到了。”
肖恩－乔伊斯，FBI副局长，尽管微微有些尴尬，但表情完全没有显露出来，一脸从容淡定的模样。
视线余光瞥了一眼病房窗台上整整齐齐摆放的花束，除了布隆伯格、凯利、贝鲁克等等又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之外，居然还看到隔壁波士顿和华盛顿的一些名字，这也让肖恩嘴角的笑容轻轻上扬。
“看看我，相谈甚欢，忘记了时间，完全没有察觉到你是病人，不说了不说了，我们改天再聚。”
“希望下次在派对上，我们可以再聚。”
简简单单的寒暄，却显得意味深长。
不过，这也就是全部了，点到为止，肖恩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帽子，朝内特颌首示意一下，也就转身离开。
反正，来日方长。
内特知道肖恩的身份，但他现在不在乎，什么人什么事都比不上柯克休养重要，即使是总统前来探病，也需要遵守时间。
目送肖恩离开的背影，内特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句，“他们是怎么了，难道就那么缺人吗？”
FBI副局长亲自上门探望，就是希望柯克能够前往FBI担任顾问。
和此前不一样，这次FBI是真心诚意地，并且给予一大堆承诺，就好像不要钱的糖果一般，使出浑身解数。
而且，不止FBI。
其实，原因并不复杂——
柯克的破案能力，这只是一方面而已，但并不是仅仅因为如此，毕竟就像内特所说，其他机构也同样人才济济，并不见得就非柯克不可，真正的核心原因还是在于宣传造势。
这，和选举是一样的。
有能力，不代表能够赢得公众喜欢；能够赢得公众喜欢的，却不代表有能力。
现在的柯克，在公众眼中，不仅是一个顾问一个警探，而且还是一个英雄，如同捍卫哥谭的蝙蝠侠一样。
慢慢地，假以时日，柯克可能真的就会如同蝙蝠侠一般拥有无与伦比的名望。
而这一份名单，对于公关形象来说，再合适不过，适合当偶像也适合当靶子，可以当榜眼也可以背黑锅。
于是，也就出现了刚刚这一幕。
人们总是说，商人逐利，无利不起早，但现实生活里，又岂是只有商人如此？
对此，柯克始终保持清醒，毕竟，他是死过一次……不对，死过两次的人了。
“缺人是缺的，但也不是缺随随便便什么人，而是缺一个芭比娃娃，可以放在前面当摆设也可以当挡箭牌同时偶尔还可以利用利用的芭比娃娃。”柯克笑容满面，显得非常轻松。
内特满脸无语，“休息，你需要休息，医生说……”
差一点。
就差一点点。
话语，已经到了嘴边，但是内特却说不出来，唯恐自己说出来可能就会成为现实，然后他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内特的欲言又止，让柯克投去视线，内特倔强地撇开视线，满脸嫌弃地用视线余光瞥了柯克一眼。
本来，柯克想要开一个玩笑转移话题调节气氛，但看着脑袋包扎着厚厚绷带、唇瓣没有什么血色的内特，涌到嘴边的话语就停顿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内特，抱歉。”
内特就好像一个火药桶一般猛地抬起头看向柯克，“什么！”
柯克依旧保持着笑容，平静地迎向内特的视线，“抱歉，我还是开枪了。我必须开枪。”
内特微微一愣，满嘴苦涩。
他试图张口反驳，却鼻头一酸，狼狈地转过头去，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恢复平静，再次看向柯克。
他都知道了，他全部都知道了：克里斯的身份、背后的真相、事情的结局。
如果是他，他不会开枪，他还是相信法律，他还是相信正义能够得到伸张；但是，他不能也不会责备柯克，任何人都可以责备柯克，只有他不行。
“……我知道。”
内特轻轻颌首，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苦涩。
“尽管我依旧希望你没有开枪，但……我知道，我理解。我支持你的选择。”
柯克张了张嘴，试图解释一下，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
内特注意到柯克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我想，我们两个都一样，我们都有自己背负的内疚和包袱，并且以自己的方式去宣泄去寻求解脱。”
“我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愿意相信你的选择。”
“柯克，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当年没有，这次也没有。”
艰难，依旧是有一些的，毕竟，内特是检察官助理，他有自己的原则和信念，但内心深处的真正担忧，还是柯克。
柯克能够从内特的话语来解读出他的担忧——
开枪，是一个动作，但杀人，却是一个事件。
柯克注视着内特的眼睛，“我不会让恶魔延续。”
内特一愣，不经意地，嘴角的笑容上扬起来，“嗯，我相信你。”
也许，一切就在这里画上一个句号，不管是悲伤还是痛苦，不管是梦魇还是重担，那些伤害与阴影都已经在这里结束，伴随着凶手的死亡而结束，他们应该放下过去开始新生活，他们应该拥有未来。
柯克正准备开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视线余光却看到门口方向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不对，几个身影。
柯克抬起头看了过去，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小心，眼前这位赫尔先生非常暴躁，如同恶龙一般，你们不要成为炮灰了。”
内特不明所以，顺着视线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一束鲜花，还有隐藏在鲜花背后探头探脑的小脑袋。
“安娜！”
安娜－维斯特伍德偷偷从花束后面探出脑袋，嘿嘿地笑了两声，“内特，我，呃，我想过来探望一下柯克，柯克一切还好吗？我知道医生说他现在需要休息，我就看看，爸爸和妈妈都担心，我也非常担心……”
内特看着絮絮叨叨别别扭扭却控制不住担心的那张小脸，无语地瞪了柯克一眼：都是你刚刚胡说八道。
柯克满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内特回头看向安娜，“当然，当然没有问题。”
本来，内特还想说，自己应该给维斯特伍德夫妇打电话的，他们第一时间就赶来医院，当时柯克还在手术室，他们惊吓得厉害，凯特更是没有忍住偷偷躲在楼梯间抹眼泪，这几天没有少往医院跑。
但是，话语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内特就看到安娜后面冒出来的强壮身影，“卡勒姆……”
卡勒姆干脆站了出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嘿，内特。所以，柯克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