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七家d猫猫
没有时间迟疑，柯克再次蹬地冲了上去，将涌上口腔的血腥吞咽下去，摇摇晃晃之中，重新追过去。
他，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
事情，不应该在这里画上句号。
一个拐弯，模糊之中就捕捉到了那个正在狼狈爬墙的身影——
“站住！”
第546章 无法回头
一个转弯，柯克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狼狈而笨拙地，扒拉在一个木板矮墙上，如同壁虎一般，却全然没有壁虎的轻盈敏捷。
仅仅一只手挂在木墙上，小短腿站在木桶之上却只是受限于身高，抬起左腿，竭尽全力地试图跨上墙面。
可惜，手臂没有力气，脚筋又打不开，不敢原地跳跃，最后就不上不下地被卡在那里。
“站住！”
下意识地，柯克喝斥了一声。
却在出声之后才意识到眼前这一幕的搞笑，如同巴斯特－基顿的电影一般，自带笑点，令人忍俊不禁。
柯克一阵头重脚轻，一下没有忍住居然嘴角就上扬起来，眼前这一幕的转折着实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扒拉在墙面上的那个身影，如同鸵鸟一般，将“脑袋”埋在沙子里，僵硬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拒绝下来，从小短腿坚持不懈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他依旧在试图跨墙，只需要轻轻一跃，就可以逃出生天。
一面墙。
就只是一面墙而已。
那个狼狈的背影，透露出一抹悲伤。
柯克稍稍握了握右手，已经麻痹的手臂重新找回些许知觉，缓缓举起手臂，瞄准那个依旧在挣扎的背影。
“我不是警察，我不会警告第二次。”
NYPD在追击犯罪嫌疑人的过程中，如果犯罪嫌疑人在逃，他们需要发出警告、需要遵守一系列程序，然后再开枪，否则可能留下后患。
但柯克不是警察。
月光之下，那个扒拉在木墙上的背影，微微一僵。
然后。
他终于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威胁，没有再继续挣扎，毫不犹豫地放弃爬墙——
跳跃、转身、投降。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克里斯－克莱门斯的那张脸孔，沐浴在月光下，清清楚楚地显露出来。
此时，他显得格外狼狈，再也没有平时的傲慢和狂妄，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稀疏的头发揪成一团。
没有傲骨，没有尊严，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直接双膝跪地，做出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姿态。
克里斯微微抬起下颌，自下而上地看着柯克，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眼睛里却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卑微，却自大。
“亲爱的柯克，我已经放弃抵抗，你没有开枪的理由。你必须逮捕我，然后将我交给法律制裁。”
这，就是克里斯的计划——
克里斯，死死掐住柯克的喉咙。
他的嘴角轻轻上扬起来。
“等等，还是说，你想要开枪？”
“呵呵。”
喉咙深处的笑声，宛若从地狱传来的咆哮。
“其实，我并不介意。”
“开枪吧。”
“我知道你想，你想要为父母复仇，你想要拯救内特，你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懦夫，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只要扣动扳机，你就可以证明自己。”
“然后。”
“你就会变成我。”
克里斯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疯狂，肆意而扭曲的疯狂，全部演变为畅快的得意，就这样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柯克，哦，柯克，你和我，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
魔鬼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轻而易举地，刺痛柯克灵魂深处的脆弱，他轻轻摇头，“不，我们不一样。”
克里斯满脸乖巧地跪在地上，高举双手，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说实话吧，今晚你单独找过来，就是为了杀我，对吧？所以，没有必要在这里假装清高和正义了，本质上，你和我都是一样样的。”
柯克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大脑和视线一样，渐渐模糊。
克里斯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非常得意自己制造出来的局面，“你，为了真相不择手段，根本就不在乎那些生命，对吧？”
“让我们看看，威廉－卡尔，乔－鲁伯恩，还有博－亨德森。”
“等等，我都忘记了，我记得，有一位前任警察，一位现任检察官，对吧？”
“所以，下一步就是法官？”
“你在伤害他们，准确来说，你在伤害每一个人，那些生命在你眼中，从来都没有价值，没有任何意义。”
“在别人眼中，你是正义使者，但在我眼中，你和我一样都是杀手。”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承认吧，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
“当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就将真正成为我，长大后，你就成为了我，另一个BBJ。”
“哈。”
克里斯畅快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越笑越疯狂。
“开枪，快，开枪呀。”
“哈哈哈。”
“记住，杀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中间值。当你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你就将和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全部告别，无论你如何抓住，他们也都会慢慢离开。”
“但是，你已经知道了，对吧？”
“从十三年的那个夜晚开始，你就只有一个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背负着一切，却始终没有人能够理解你。”
“所以，我来了。”
“我才是唯一一个理解你的人。”
后院里，一片宁静。
一直到此时，克里斯才终于意识到异常。
眼看着被自己逼入死角的柯克，眼看着陷入绝境的柯克，却没有做出任何反驳或者回应。
怎么回事？
克里斯微微抬起眼睛，终于看清楚隐藏在睫毛阴影里的那双眼睛，所有波澜和所有涌动全部都消失了。
波澜不惊，深不可测。
克里斯微微歪了歪头，不明所以。
柯克轻轻扯了扯嘴角，但就只是这样一个动作，似乎也拉扯了伤口，不由就龇牙咧嘴起来。
区别在于，他并不介意，也没有呼痛。
一直到克里斯没有再继续开口，柯克才终于开口，“刚刚这些话，是奥黛丽对你说的，对吧？”
克里斯一愣，身体就僵硬住了。
柯克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奥黛丽告诉你，只要你缴械投降，并且用激将法，就肯定能够困住我，即使我想要报仇，也不会扣动扳机，因为我不想成为你，对吧？”
“呵呵。”
“怎么办呢，奥黛丽错了。”
“克里斯，还记得吗？奥黛丽栽在我的手上，她输了，不是因为我找到了证据，而是因为我抓住了她的心理，她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但我不会。”
“我，不会成为你。”
“即使我扣动扳机，我也不会成为你。”
克里斯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大脑停止转动，直接就惊呆了。
柯克嘴角的笑容完全绽放。
“你，只是奥黛丽的一个实验品而已。哦，不对，牺牲品，反正，对奥黛丽来说，你死了也就是死了，没有多余价值。”
“嗒哒，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柯克抬起了右手，黑洞洞的枪口就这样对准了克里斯，刹那间，整个世界的空气就这样凝固起来。
隐隐约约地，后面传来一阵骚乱，瑞凡的身影气喘吁吁地冲了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下意识地，瑞凡就已经拉响警报，“不，柯克，不要！”
第547章 万籁俱静
平静，淡定，坦然——
眼前的柯克，并不一样，没有悲伤、没有慌乱、没有愤怒、没有挣扎、没有失控，仿佛刚刚那个支离破碎分崩离析深陷绝望的柯克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般，居高临下地俯视克里斯，眼睛里波澜不惊。
此前？
一切都只是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