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警戒 第915章

作者:墨武

有人在瓮城埋伏下诸多人手,捉拿的就是……他沈约和杨幺?!

阙门开启,移剌保策马到了门内,回头见沈约勒马不前,轻声道:“沈先生,你怎么了?”

沈约思索片刻,“没什么,突然有点内急。宫外可有方便的地方?”

对方为什么突然对他们大动干戈?

他们知晓琴画书棋的秘密,对方要杀他们?这有违常规!

移剌保笑了起来,“进了宫门,有解手的地方,还请沈先生暂时忍耐。”

沈约沉吟片刻,终于催马上前,移剌保见其余人也跟了上来,话不多说,率先策马入内。

后面的阙门缓缓关闭。

他们的确进入一个四周墙壁高耸的地域。

马蹄踏过空地的青石砖面,清脆孤寂中带着丝萧杀之意。

前方的门却没有打开。

移剌保立在那道看起来沉寂且厚重的门前,抬头向上方看去,自语道:“奇怪,怎么没有人开门。我去看看。”

才要向上城道的方向行去,杨幺策马到了他的身边,微笑道:“我陪阁下一块去可好?”

移剌保神色居然很是平静,“不劳杨寨主……费心。”

他不等再说,杨幺突然纵身到了移剌保马背之后,移剌保微惊,回肘就要击去,杨幺的单刀落在他脖颈之侧。

寒光凛然。

“杨寨主,你做什么?”移剌保微有费解的样子,却不惊恐。

沈约微扬眉头,他看出移剌保真的不解,而杨幺亦感觉到异常,这个常年征战的义军领袖也发现了危机四伏。

不等杨幺回话,四周灯光大亮,有火光从墙头探出,照得下方亮如白昼,而城墙垛头亦是寒光尽闪,无数箭头对准了墙下的四人。

晴儿吓的差点落马,诗盈亦是畏惧,可在光芒中,却看到岿然不动的沈约,不由心中一震,脑海中光华一现,暗想——原来如此。

当初得沈约提点,她终于明白安心之法,可屡经险境,仍旧惶惶难安。

外敌来到时这般,大堂倒塌下如此,水井坍塌中如是……

她的一颗心总是随着外界的动荡而忐忑。

这本是世俗常态。

你知道,但你不能做到;你明白道理,但你不能执行道理;你以为对佛经解说的头头是道,但你行为如前、暴躁如初,谈何修行?

修行本来就是修正自己的行为。

谁能山崩于前色不变?

沈约能!

在注目沈约沉静面庞的那一刻,诗盈终于明白一点——任何时候,沈约都是专心一念,他或许想的比谁都要多,但他却不会被那些念头所纠缠,是以才能找出他最专注的一念。

一念敛心,一念心安,一念转无,徜徉无所住,心无所住,人才会如此安然。

不忐忑于生,亦不顾虑于死。

生有何欢、死亦何惧?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当初读过就算的经文、点滴道理,诸多进入脑海的语句如同雷鸣电闪般在诗盈脑海中划过,让诗盈眸光已清。

她患得患失,只因为不想再失去,可她拼尽全力的,又在希望抓住什么?

她原来并不知道。

她只如大海浮萍,拼命的想要找个牵绊和依靠自主安定下来,却不知道即为浮萍,何谈安定?既然随波,怎能自主?

火把闪耀下,她的脸色由灰白渐转洁白,但她自己却全然不知,亦因为专注思考,没发现沈约向她看了眼。

眼神略有诧异。

沈约感觉到诗盈的不同,觉悟者是能感应到彼此的,因为被五蕴包裹的世人都有着不同的频道,就如装着不同量水的相同水杯会敲出不同声调般,但修行者的频率却是相应的。

在这般紧张的时刻,诗盈的呼吸竟然是绵长的、若有若无的,甚至可说是将要断绝的。

这本是进入禅定的一种迹象!

这种时刻,一般人都是因为紧张缘故,呼吸、心跳变得急促的。

诗盈如何会在这种时刻进入禅定?

沈约没有打断诗盈,因为他知道很多人偶尔会进入这种空灵的状态,然后感觉到世界微妙的不同。

进入禅定一刻所领悟的,比混沌的红尘一生琢磨的要透彻很多。

对诗盈来说,这是难得的证悟时刻。

他只是看向城头,在火把最簇集的地方,自然有着最关键的人物。

那关键人物个头并不高大,肩膀倒很宽阔,让他看起来如同城垛的孪生兄弟般,是以他亦如巍峨城墙般的威严道:“沈约,束手就擒,本勃极烈不杀你。”

他说的是中原话,蹩脚、但气势十足!

第1409节 异象

勃极烈?

沈约不知道城墙上出现的是什么人物,但知道这人既然自称勃极烈,那在金人中,定然是和完颜宗翰相提并论的人物。

金人的勃极烈有几个?

他正思索间,晴儿却已低声道:“是完颜宗磐,完颜晟的儿子。”

晴儿究竟在北方多年,因为完颜宗翰的缘故,看起来对金人权贵亦有理解。

完颜宗磐?完颜晟的儿子?类似太子的角色?

沈约脑海中念头闪过,微笑道:“来者为客,勃极烈似乎少了些待客之道?!我等身为客人,谈何束手就擒?”

“大胆!”

墙头上有人厉声断喝,是完颜宗磐身旁一人,那人比完颜宗磐高一些,却微弓着身子,见沈约出言不逊,难免喝止。

沈约说的是道理,但在他们心中,反驳完颜宗磐之人,就是无理!

杨幺挟持着移剌保,扬声道:“杨某生平没什么值得骄傲之事,唯有胆子还是大的。”

厉喝那人突然向完颜宗磐躬身施礼道:“请勃极烈下令,容鹄濑教训这些无礼之人。”

完颜宗磐微微点头。

鹄濑已道:“杨幺,听说你坐镇一方,也算个人物,但大金却不是任由你这种人物横行的地方。你若有胆,放开移剌保,和鹄濑单独一战。”

有人在想——杨幺又不是傻的,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方,谁会放开人质?

不想杨幺纵身一跃,早就回到自己坐骑之上。

移剌保不想杨幺如此,怔了片刻,这才缓缓策马离开。

城墙上没有动静,但箭簇寒光更盛。

晴儿看的胆颤心惊,暗中只道杨幺糊涂。

杨幺却知道金人强悍,尚武成风,他既然放开移剌保,鹄濑若是不敢迎战,那在金人眼中,无疑是耻辱之事。

有些人,拼力维护着卑躬屈膝的一生,有些人,却注定是无法忍受这种耻辱的。

微微一笑,杨幺激将道:“杨幺如何,不劳阁下评说,但杨某无论如何,脊梁总是直的。”他亦看到城墙上的鹄濑微有躬身。

若不是身体疾病,直不起腰本来就是一种卑微的象征,杨幺故意出言挑明,就是要激怒鹄濑。

城墙上果然一声暴怒,一人竟从城墙跳下,径直向杨幺扑来。

杨幺微惊。

无论外城、瓮城,城墙均是极高,哪怕习武之人杨幺,也不能从城墙上一纵而下,可这个金人鹄濑有这般身手?

沈约却只是看着墙头的完颜宗磐,心道对方布下这种阵型,却不下令放箭,难道只是立威不成?

完颜宗磐为何要立威?

鹄濑空中急降,城上城下均无声息,想象着这人重重落在青石地面上,摔得七窍流血的场面。

不想人在空中的鹄濑,突然扬手,手中有长鞭挥出,正卷在城下一旗杆之上。

旗杆高丈许,不但粗如海碗,而且极有韧性。

长鞭卷住旗杆,旗杆立弯,但就是这股弹力已然缓冲了鹄濑的下降之势,等他落到地面的时候,居然悄无声息。

城头亦静。

长鞭松开,旗杆弹了回去,空中嗡的声响,反倒显得极为触目惊心。

城头蓦地传出金人一声齐齐的呐喊,气势着实夺人。

杨幺微有扬眉,不想鹄濑运鞭的技巧竟如此巧妙。他虽在激怒对手,可在对敌时,从不存轻慢之心。

见鹄濑目光凌厉的望来,杨幺笑道:“不错,你这种鞕术,到了中原的杂耍行当,也能混口饭吃了。”

鹄濑大怒。

他身为金人,骑射鞕术的造诣极高,不然也不会冒然从城门楼跳下来先声夺人,但杨幺将他精湛的鞕术归为杂耍,让他如何不怒?

长鞭倏扬,竟如毒蛇般扫向了杨幺。

杨幺从马背上跃起,纵身反向鹄濑攻去。

在和现代武器的对决中,他着实有些忐忑,但在如今冷兵刃的交锋中,他还从来没有畏惧过。

鹄濑目光突现喜意,手腕急抖,鞭梢瞬间化为数个圆环,虚虚实实,就要套住半空的杨幺。

杨幺倏退。

在看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空中倒退了尺许。

这一招实在出乎太多人的意料。

因为这根本违反了武学常规。

沈约亦是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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