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惊袭 第878章

无伸手进口袋，掏出一把土洒在桌面上，土像是被高温灼烧过，黑乎乎的，而且已经出现了部分结晶，但林婉儿在抓起来的瞬间，眉头不由得皱紧，这些土入手很凉，刺骨的凉。

林婉儿放下土，心中什么都明白了，“秉烛人跑掉了，他强行打开了通往老会长领域的通道。”

无没点头也没摇头，看样子是默认了。

“跑掉了……”13号恨得咬牙切齿，“这个老东西，真是便宜他了！”

事情的大概不用无说，大家就能推测个七七八八，肯定是秉烛人发觉他们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无的对手，于是留下一部分人断后，拾荒老人以及剩下的人成了弃子，而他则利用争取来的时间强行打开了通道，跑掉了。

“没关系的，等下次再见面你一定可以干掉秉烛人，一定有机会的。”察觉到无的情绪比较低落，胖子出声安慰。

但江城明白，无不是在担心秉烛人跑掉的问题，对于无来说一个秉烛人是死是活根本无关大局，他真正担心的是逃跑的那些人去了老会长的领域，而大河娘娘，还有王琦槐逸他们还在车上。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林婉儿打了个电话，通知2号和8号各带一队人，去山中搜索，13号也被她派了出去，去通知留守的一部分暗军成员，还有任务交代他们。

无走向江城身侧，身影一点点融化，随着最后一步迈出，江城的影子再度充实起来。

“10号，你先下去休息，我有话和零说。”林婉儿看向胖子。

胖子很干脆的离开了，他知道林婉儿不会害医生，尧舜禹李白更是很识相的站起身，跟着胖子一同离开。

等帐篷里重新安静下来，林婉儿示意江城坐下，此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3号像是一位尽职尽责的管家，始终陪在林婉儿身边，他模样温润，神色也平和，仿佛失去门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林婉儿给江城倒了杯温水，沿着桌面推给他，“我能感觉到，你变得越来越犹豫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情和牵挂，但同时，能影响你的因素也越来越多，我担心守夜人会利用这点大做文章。”

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能和林婉儿面对面坐在一起，心中的一些疑惑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刻。

这段时间里，会长的那张脸始终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最可怕的是，他心中有种感觉，会长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是真的，甚至比他的这张脸还真，而且他完全能感受到会长看向他时眼神中的复杂。

会长提起过，说自己欠他的。

江城用手捂着水杯，抬起头，“守夜人的会长与我是什么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是另一个你。”林婉儿开口：“但你相对完整，而他，只不过是个残次品。”

“我也是最近才弄清这一点，我们通过对守夜人基地的收缴，找到了一些原始资料，有关于你和他的一切都是守夜人最深层次的秘密。”

“可惜资料并不完整，当年的知情人也基本遭到了灭口，所以接下来我说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我的推测。”

林婉儿缓缓坐直身体，神色也变得正式，“许多年前，老会长通过自己的领域打开了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而你，就是老会长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

“也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守夜人才决定执行深渊计划，换句话说，整个深渊计划就是围绕你产生的。”

“当时的你极度不可控，状态也很不稳定，最后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你的一小部分剥离出来，剩下的那部分也就是如今的你，零，他们甚至为你配置了一支全数由守夜人13家的孩子组成的深红。”

“而被剥离出来的那部分相对可控，也就是死在你手中守夜人的会长。”

“你们两个分开培养，你作为打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而存在，而他则率领守夜人执行深渊计划。”

“深渊计划的关键就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强迫你陷入绝望，只有最彻底的绝望才会唤醒你内心深处的那个东西。”

“我直到现在也不确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想守夜人也不完全清楚，但那个东西的可怕之处有目共睹，毕竟老会长就是因为那次引渡才变成如今的模样。”

第1532章 治愈

“我们姑且也把那个东西称为一扇门好了，那扇门打开后，会引导深渊快速侵蚀现实世界，最终在极短的时间内导致两个世界完全重合。”

“在这样的世界中门徒们可以肆意使用门的力量，不用再担心被反噬，而且解除了枷锁后，门的力量也会成倍增加。”

“整个世界将会被一群承载着门的人所掌控，原有的格局被打破，新的规则将由他们建立。”

“拥有门的人不会再被看作是危险又不可控的异类，他们也不会再被普通人利用，同时又被他们所防备。”

“他们会站在城市的最高点，俯瞰众生，他们自认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惟一的神。”

“深渊计划不仅是守夜人的全部，更是代表着所有门徒的绝对利益，所以支持者众多。”

“对了。”林婉儿正色，“他们称呼这个世界为新世界。”

林婉儿解释的比较详细，甚至其中对于门徒的好处居然让江城听着都有些动心，绝对的利益下带来的就是极致的疯狂，这个新世界对于门徒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明白了，所以说当初欺骗大河娘娘的那个陆渐离不是我，是会长，我可以这么理解吗？”江城问。

“我不确定是这样。”顿了顿，林婉儿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江城在听到这个结果后脸色居然有几分轻松，他不喜欢欠人人情，陆渐离犯下的错没必要让自己来偿还。

不过紧接着林婉儿随意的笑了笑，“不过现在探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会长已经死了，你就是陆渐离。”

“陆渐离已经死了，我是江城。”江城态度坚决，似乎这点很重要。

林婉儿绕过了这个不讨喜的话题，语气依旧平静，“你应该也能感觉的到，几乎所有触摸到了另一个层次的诡异都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问题江城不是没有想过，但直到现在他才确定了一些东西，如今聚集在他身边的诡异都是顶级战力，无，通过与水老爷的对话，江城清楚一开始无来到他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体内的那个东西。

水老爷能有今天这样的实力与夏檀有很大关系，而夏檀又与会长有所交集。

大河娘娘就不必说了，她曾经与会长扮作的陆渐离相识，而报纸男妄言侯又与胖子有关系。

按照这个方向想下去，江城不免有些心惊，他隐约察觉到这是场极大的布局，而且早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时就悄然开启了。

他猜测大河娘娘和报纸男之所以能成为老会长领域内的执法者，怕也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水老爷是因为夏檀的突然出现才被拉入局。

而无才是这场大局中最大的变数，他原本只是一个较为特殊的诡异，完全是因为自己，才被拉入局。

这个问题也得到了林婉儿的答复，林婉儿很明确的告诉他，因为无的出现深红内部甚至产生了分歧，原本的计划被打破，她最终决定采用4号的计划，将夏檀的那扇门交给无，这是一场决定生死的豪赌。

所幸，他们赌赢了。

江城深吸口气，他决定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困扰他最大的问题，“胖子究竟代表了什么？他也是守夜人计划中的一环吗？”

林婉儿听到这个问题后罕见的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小城，10号他与守夜人的计划无关，他变成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你。”

“当年那场大战后你伤得很重，甚至一度失去了自己的意识，你体内的那个东西正在一点点复苏，为了让你有机会活下去，他求我清除了他的记忆，然后替你承受了一部分那个东西的侵蚀。”

“你们从此绑定在了一起，这也是你第一次进入噩梦世界就能遇见他的原因。”

“自此以后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陷入绝望，他的身上有另一个你存在，但那与会长是截然相反的力量，是一股治愈的力量。”

“他在不停的治愈你，也在治愈与你们相见相识的每一个人。”

“可力量终究会被耗尽。”江城慢慢开口，看向林婉儿的眼中有些木然，似乎不是在问她。

“不，你不用那么悲观，重要的是时间，我们都是在与时间赛跑，如果能在10号力量被耗尽前彻底击败老会长，那么10号就不会有事。”林婉儿语气坚定。

江城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我在任务里面遇见了一个人，他叫邵童，据说是守夜人新一代的深红成员。”江城话题转换的很生硬，脸上透露出的呆滞也没有缓解。

林婉儿转身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后里面是几张纸，还有几张不怎么清晰的照片，照片像是在比较灰暗的场景下拍摄的，林婉儿把照片递给江城，“我也是不久前才确认这件事，重组的深红位于一处很隐秘的地方，就连我都瞒过去了。”

“当年的13区已经被废弃，他们又换了一处新的地点，代号同样叫13区。”

“我答应了那个邵童，会救他的同伴出去，还他们自由。”江城放下照片。

“如果经过甄别后他们没有问题，我会向上面打报告。”林婉儿回答。

“要是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想过去。”江城看向林婉儿，态度比较坚决。

“那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守夜人的一队残余跑进了那里，我们的人把那里团团围住，但碍于一些原因，没有选择强攻。”林婉儿介绍说。

“交给我们好了。”江城站起身。

“这样吧，我派人送你们过去。”短时间内这里还需要林婉儿善后，她肯定走不开，而如今山林中的守夜人已经被无击杀殆尽，所以威胁也解除了。

很快，江城一行人就坐上了开往那处地点的车，胖子就坐在他身边，透过车窗不断朝外张望。

此刻天刚蒙蒙亮，远处的山林中一片寂静，正在朝外张望的胖子不由得顿了一下，透过车窗的反射，他发现医生正在看自己。

第1533章 预言梦——契机

“医生，你有事吗？”

自从医生和林婉儿谈过后，胖子能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大对劲，不是失落，而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

江城收回视线，“没事。”

胖子张开嘴巴，明显是想再说些什么，不过在看到医生的侧脸后，他又闭嘴了，医生的性格他清楚，如果他不想说，那么谁也无法从他口中撬出半个字。

好半晌后，胖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重心长的安慰道：“医生，你别担心，吴小姐和槐逸王琦他们不会有事的，吴小姐可是车上的执法者，秉烛人强行打开空间逃跑肯定会遭到很严重的反噬，真要撞见吴小姐也是秉烛人吃亏。”

“嗯。”江城点了下头。

对于江城这肉眼可见的敷衍胖子也习惯了，他知道江城是个很要面子的人，自己这一番话可能是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想着想着又想起槐逸那张贱嗖嗖的脸，这小子如今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不但继承了庄园成为了庄园主，还跟在大河娘娘身后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找到了大靠山。

还有王琦，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居然和槐逸莫名的搭……

脑海中一张人脸一张人脸的闪过，就像是在放幻灯片，伴随着这些熟悉的面容一件件往事袭上心头，这些人，还有他们身上的故事，每一个都让自己无法忘怀。

任务中他见识到了最卑劣的手段，但也曾因为人性刹那间的光辉而感动不已，没有绝对的善与恶，甚至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对与错，更多的不过是在那一瞬间的选择。

恍惚间，胖子突然回忆起了一张脸，那是一个女人，模样普通，留着寸头，打扮的比较叛逆另类，自己曾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

靠在座椅上，闭上眼，沉重的马蹄声敲打着地面，熟悉的旋律在心底响起，是李善汝在轻声吟唱那首《天空之城》……时光回溯，胖子早已泪流满面。

……

帐篷里，自从江城走后就陷入了古怪的安静，林婉儿在慢条斯理的整理桌上的文件，直到角落里的3号开口：“先生，你没必要骗他。”

林婉儿放下手中的文件，偏头看向3号，那张始终风轻云淡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裂隙。

“零他很聪明，他知道你不过是在安慰他，这只会让他更伤心。”

“10号身上的那扇门已经若隐若现，这证明他被消耗的速度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

“虽然零身边汇集了几位顶级诡异，但最终面对老会长，成败只在零一人身上。”

“最后一战，只有零彻底释放他体内的那个家伙才有取胜的可能，而这样的话，10号一定会救他。”

“这是一早写好的剧本，他们都不过是剧中人。”3号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看向林婉儿，淡淡道：“而先生您，就是这个剧本的创作者。”

“我支持您所做的任何决定，但这一次……我对您很失望，您欺骗了所有人。”

“在10号被清洗记忆前，在深红集体做出这个决定前，您是怎么说的？”双手攥紧座椅扶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浮起，此刻阴影中的3号面目甚至有些狰狞，“您答应我们说10号不会有事的！您亲口说的！”

沉寂了许久后，林婉儿才慢慢开口，她没有否定这一切，只是反问：“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会怎么样？”

3号冷笑一声，“别人我不清楚，如果4号他们还活着，深红怕是要集体哗变。”

林婉儿点了点头，“是我的错，我当时应该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