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出走八万里
“对于当年之事，除了被赤霞老祖击杀的那三位金乌长老的后代，其余金乌对我焚炎谷一脉多少还有些愧疚，偶尔在外遇见焚炎谷弟子遇难，还会出手帮衬一二。”
“只是眼下，情况有些特殊。”
陈洛挑了挑眉：“继续说。”
说完，又补充道：“详细说说，我有时间听。”
赤霄瞄了一眼陈洛，犹豫了片刻，说道：“太爷爷，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
“这玉清境清微天，又被称作四九仙域。”
陈洛端起茶喝了一口：“怎么个四九仙域法？”
既然开了口，赤霄也就不做隐瞒，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四，是指四山造化。”
“分别是寿山南极仙翁、福山云霭真人、燧山离火散人以及寒山青衣仙君。”
“这四位乃是造化大能，定鼎地火风水，炼化了此番玉清境清微天的大气象。”
陈洛和身后的赵公明对视了一眼，暗自传音：“南极仙翁好说，其余三位，赵先生有听说吗？”
赵公明略作思索，回答道：“从未听说过。”
“不过也不能由此推断他们是新晋造化。”
“毕竟尊号这事，当事人不去纠正的话，也就随便由他人去喊，有的时候，这喊出来的尊号还要盖过本名。”
陈洛闻言，也轻轻点头。
一旁的赤霄也是乖觉，见到陈洛和身后的赵公明似乎在传音，便停了下来，等看到陈洛视线重新开来，连忙继续开口——
“四山造化中，南极仙翁与离火散人大多数时候不在天内，闻言是与西方极乐净土有所合作。”
陈洛听到这眉头不自觉蹙起。
“云霭真人行踪飘忽，偶尔显露一次真形，会赐下仙法仙宝，给人一番大机缘，但随后又千年销声匿迹，总之这位大能似乎并不在意玉清境如何，一切行止皆由心。”
“至于寒山青衣仙君……”
说到这，赤霄顿了顿，也是犹豫道：“乃是四山造化中最神秘的一位。”
“其寒山位于玉清境极北之地，终年风雪，不过那里的苦寒风霜，对神魂修炼却有奇效，因此也是一处修行圣地。”
“对于前往修行之人，寒山并无驱赶之意。但是寒山方圆三千里，则是禁区。若无寒山传召，擅入者死。”
“青衣仙君极少离开寒山，曾有人有幸见过青衣仙君凌空飞渡，乃是一青衣女子，因此这‘青衣仙君’的称号便由此传开。”
说完，赤霄想了想，又说道：“坊间传闻，做不得数，说来与太爷爷听听。”
“据说，青衣仙君对西方极乐净土十分敌视，曾数次出手针对西方极乐净土，但是西方极乐净土那边反应却十分古怪，从来都是既往不咎。”
“偶尔还会有修行奇珍从极乐净土送往寒山，不过每次都被青衣仙君随意扔出寒山，便宜了一帮寒山之外的苦修士。”
陈洛听完，也是心里泛起嘀咕。
这是个什么戏码？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毕竟造化境对于陈洛来说，还是不可触碰的存在。他自然没有什么要探底寻秘的打算。
活着不香吗？
“四说完了，那九是什么？”陈洛转回正题，继续问道。
“九，指的是九大势力！”赤霄连忙回答。
“这九大势力有个名号，叫做三山五湖一仙朝。”
“这九大势力中，都存在九劫金仙境坐镇。”
“比起不理俗事的四山造化，他们才更像玉清境的实际掌控者。”
“但是背地里，这九大势力，都和四山造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比如那以仙朝形式存在的大德仙朝，开国帝王便是当年得到了云霭真人所送机缘，最终修行有成，成就一番霸业，自认福山弟子。”
“后来许多得到云霭真人机缘的修士，也大多入了仙朝。”
“又比如五湖中的翠微湖与灵湖，开山之人都是从寒山上下来的弟子。”
陈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似笑非笑说道：“之前攻你山门的金乌自称来自岱舆山……”
“这三山中，有没有岱舆山？”
赤霄先是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三山之中，正有岱舆山！”
“岱舆山背后的跟脚，正是燧山离火散人。”
陈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赤霄，赤霄明白陈洛的意思，继续说道：“我焚炎谷一脉，按照势力划分，应当是属于大德王朝。”
“只是焚炎谷与金乌一脉关系复杂，大德王朝在这个问题上始终都是保持中立，并不插手。”
“金乌一脉与焚炎谷的关系复杂已经有数千年了吧……”陈洛轻笑道，“怎么早不攻门晚不攻门，偏偏在此时攻门？”
“还有，岱舆山既然是玉清境造化之下有数的大势力，有九劫金乌坐镇，那三劫四劫应该也有吧，为何只是派遣了一个刚刚金仙境的金乌来行灭门之事？”
“你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转身就去投奔岱舆山。”
“说到底，赤霞是你们嫡亲老祖，却不是我的。”
陈洛一番话说的赤霄冷汗之下，他心里清楚，眼下这莫名其妙跳出来的太爷爷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能重新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然后开口道：“太爷爷明鉴。”
“赤霄并未诓骗太爷爷，只是有些事还未来得及说。”
“那现在说吧。”陈洛冷声道。
“是。”赤霄说道，“如今岱舆山山主，也是金乌一脉的太上长老，尊号赤炎子，正是当年赤霞老祖赠送修为的那一尊金乌天骄。”
“当年赤炎子才度过三劫，赤霞老祖为还金乌一族的恩情，将一身修为不计损耗传给赤炎子，以九劫之境助他直接突破到七劫修为。”
“许多年过去，到如今，赤炎子已经九劫，但听闻并不圆满。”
“究其根本，就是那一身修为，大半不是自己苦修得来，而是得自赤霞老祖。”
“赤炎子曾求教于离火散人，离火散人言说，赤霞老祖九劫时，已经开始生出造化本源。赤炎子既得了赤霞老祖的修为，若无那一丝造化本源，终难圆满。”
“不过大德王朝虽然与云霭仙人有关，但离火散人也多有照拂，岱舆山不敢妄动；而赤炎子也有言在先，说是得赤霞老祖修为已是大恩，不敢再做妄求，打算重炼修为。”
“因此多年来我焚炎谷一直无事。”
“只是如今听闻离火散人不在玉清境内，而赤炎子又闭关许久，那岱舆山内便有了其他心思。”
“之所以派一劫金仙前来，想必也只是试探一下大德王朝的反应。”
陈洛淡淡点头，随后站起身：“走了走了……”
赤霄一愣，随即上前抱住了陈洛的大腿：“太爷爷，我什么都说了啊……”
陈洛低头看着赤霄：“是啊，你很乖啊。”
“问题是九劫金仙啊……惹不起惹不起……”
“我还是投奔那边去好了。”
“不……不是这样的。”赤霄连忙辩解道，“岱舆山内部其实对于此事争论也很大，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不赞成这么做的。”
“只要撑到赤炎子出关，或者离火散人回归，这件事就可以平息。”
“哼，天真。”陈洛冷哼道，“这件事如果成功，获利最大的是谁？”
“是那九劫的赤炎子，是整个金乌一族。”
“当初赤霞还在时，凭借修为还能震慑金乌一族；如今你们靠什么？”
“依我看，什么争论，什么闭关，不过是演戏而已。”
“如今我虽然出手打退了对方，但是他们也试探出来，大德王朝并不会插手！”
“那一丝造化本源，他们岱舆山要定了！”
“我现在不走，难道跟你们陪葬啊！”
“反正我只是认亲，哪里的金乌都一样！”
说着，陈洛对雷震子使了个眼色，示意雷震子把赤霄扔出去。
见雷震子动作，那赤霄抱着陈洛的大腿更紧了。
“太爷爷……您大发慈悲啊……”
陈洛抬手叫停雷震子，蹲下身，对赤霄说道：“也别说我不顾血脉亲情，两条路，你选。”
“要么，你挑几个血脉后辈，我带走。”
“我答应你，尽力保护他们，但是如果保护不了，那到时候我只能舍弃，这个你不能怪我。”
“要么，你把那造化本源交出来，给岱舆山送去。”
“想必岱舆山也不会为难你们。”
赤霄看着陈洛，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什么造化本源！”
“雷子，扔出去！”陈洛冷声道。
重点不是你有没有，而是别人觉得你有。
你要是真的有，这事还能谈。
你要是真没有，我留下来图啥？
雷震子一只手搭在了赤霄的肩膀上，赤霄面色一变，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巨力，心中一横，连忙喊道：“有，有！”
“雷子！”陈洛开口，立刻叫停了雷震子。
陈洛再次看向赤霄，长吐了一口气：“重孙儿，听太爷爷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一个天仙境，带着造化本源，犹如小儿抱金过闹世，别说岱舆山了，任何一个势力恐怕都盯着了。”
“那不是福气，是灾殃！”
赤霄大口呼吸了几次，最后脸色颓唐地坐在地上，长长叹息一声。
“老夫……重孙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重孙儿这一辈往后，金乌血脉只会越发稀薄，那造化本源自然是用不上了。”
“但是，赤霞老祖曾有言留下，这造化本源，绝不交于岱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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