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为神明 第425章

作者:墨香双鱼

像这种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他们为了报答当年的“知遇之恩”,政治上就会对安德烈无比青睐,进而形成依附他的利益集团,而这也就是所谓的“党羽”。

党羽本身不是什么贬义词,可这种规模的党羽,已经足以让珀修斯心寒。

远的不说,经过档案调查,珀修斯发现王宫之中就有许多安德烈的党羽,乃至连王室「八大亲王」都泾渭分明地在信中齐力举荐安德烈。

这些人虽非安德烈所培养,但恐怕与蓝贤一样,都是安德烈的助力,一心要把他推为国王,以谋求最大的政治利益。

看着面前那些档案,珀修斯咬紧牙关,手中的笔都快拗断了:“好一个慈王子。”

第776章 逝者陵园

距离王城数百里外的小山村,处处透露着破旧与沧桑的气息,破旧的泥房错落分布在山涧,远远看去就像从地表隆起的小土包,幽绿色的爬山虎爬满墙壁,还有不少青苔依附在表面,环境又脏又差,随处可见沾满污垢的生活垃圾,还能看见苍蝇盘旋。

新王加冕,迎娶雷格诺姆家族大小姐为王后,这种喜庆且振奋人心的消息已经传向王国各地,给饱受疫病与战争摧残的人们带去了不少希望。

然而对某些人来说,苦难才刚刚开始。

被抛弃的女孩仍是那么善良,一如往昔纯真时,她没有怨恨少年的选择,依旧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他。

对于民众来说,自己的领袖必须是完美的,不能有丝毫污点,所以女孩保护少年的方式也很简单——让自己被遗忘。

为了不让少年蒙受流言蜚语,女孩选择隐姓埋名,带着刚出生不久的两个孩子消失在公众视野,在这个小山村孤独地住了下来。

几年时间过去了,女孩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她,也没有人记得,年轻的国王在加冕前,身边始终有个不离不弃的身影。

而国家方面,在少年的神勇指挥下,来自东方的入侵者被击退,外忧得到处理,兽化疫病虽然没有治愈方法,却也可以用血疗缓解,内忧也得到了平息。

就这样,这个国家从最初的满城风雨,慢慢变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少年挟着王后之手迈向了辉煌的未来,受到万人敬仰。

然而……那个孤独躲在小山村里的女孩,却一步步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早年追随少年的时候,女孩就因为奔波操劳影响了健康,身体一直不太好。

而在小山村隐居的这些年,她不仅要忍受糟糕恶劣的环境,还要拼了命去养活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经常是从早忙到黑,睁眼就开始帮人做农活,晚上还要在家里赶制手工,补贴家用。

因为没有家室,女孩经常遭到村里那些寡汉的骚扰,她没有钱带孩子寻找其它安身之处,也不能说出往事令少年蒙受质疑,所有委屈都只能自己默默忍下来。

年复一年,积劳成疾,流血流汗流泪,女孩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在两个孩子刚满4岁那年,她在床上一病不起,生命就像即将燃尽的火烛,步入终点。

女孩住的屋子破烂不堪,墙壁在烛光下泛起岁月沉积的蜡黄色,家里只有几张破旧的家具,骨瘦如柴的她无力地躺在床上,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旁边嚎啕大哭。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两个孩子哭得涕泗横流,不知所措地握着女孩的手,那种绝望的冰凉感似乎一同冻住了他们的内心。

“墨菲……墨菲……”女孩轻声呼唤着那个稍大一些的孩子,将一块写有字的手帕和干瘪的钱袋放到了他手里,眼含热泪地看着他,“带着你的弟弟,去王城……”

如若细看,会发现手帕上的字是红色的,而且并非笔墨书写。

在这种封闭的小山村,没有几个人读过书,笔墨是无用之物,想买也买不到,女孩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指尖的血在手帕上写了一封血书。

血书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君有归宿,我无归期。愿君念昔日旧情,护我二人之子。

那个小一些的孩子抱住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妈妈,我们一起走……不要丢下我们……呜……”

女孩抬起枯瘦的胳膊,轻轻摸着孩子的头,爱怜地说:“妈妈累了,走不动了……让墨菲哥哥带你走吧。到了王城,你们要当个好孩子。”

叫墨菲的大孩子捧着手帕和钱袋,呜咽着问:“妈妈,我们要去王城找谁?”

“去王宫,找人带你们去见国王陛下……”女孩眼中仿佛充盈着回忆,不住流淌着泪水,声音也因哭腔而嘶哑,“那是你们的爸爸。”

……

天空下着细细春雨,铅色幕云摇摇欲坠,风乍起吹散了雨滴,落在积水中泛起阵阵涟漪。

在朦胧的雨幕中,王城外的一座孤山显得古老又沧桑,风儿裹挟着雨水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是在寂寞低语,为葬在这里的逝者悲哀。

孤山顶峰有一处隐蔽的陵园,这里环绕着青葱的松柏,陵园中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坟前早已枯萎的鲜花预示着已经很久没人来这里,墓碑上的字已经在雨水常年侵蚀下模糊,却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伊莉莎”三个字。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此时正站在墓碑前,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鲜花,他将花轻轻放在墓前,随即跪倒在地,对着墓碑祭拜行礼,每次叩首都会在地上发出重重的碰撞声,一次又一次叩着,久久没有起身。

“嗒,嗒,嗒……”就在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了这个人身后。

“殿下……”来者沉声呼唤着。

“我应该有告诉过你们,我来祭拜妈妈的时候,谁也不许打扰。”祭拜逝者的人影掀掉斗篷,露出一张神情冷淡的脸,赫然是当今二王子,安德烈·多古兰德。

蓝贤站在安德烈身后,紧紧撰着拳头,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水珠在脸上不断流淌,那张脸就像雨幕中的天空一般阴沉:“宫中眼线传来消息,珀修斯今天去地牢秘密会见了诺登,而且从藏书室调走了大量档案,似乎是在清查你的支持者背景。”

安德烈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收拾着墓前那些已经枯萎的残花,然后用衣袖擦着碑上的泥渍,仿佛是在对待最珍贵之物。

蓝贤显得有些急躁,他快步上前用力握住了安德烈的肩,重重地说:“我们中计了!明白吗?珀修斯从一开始就不是想聆听其他人的意见,而是要借举荐之名清查党羽,我们的人全部都暴露了!再这么下去,你会被废掉的!”

安德烈伫立在雨中,那双眼瞳倒映着墓碑上妈妈的名字,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唯有寡淡:“终于要和这个狗东西摊牌了吗?”

第777章 律法原则

“律法代表着统治阶级的整体意志,也是社会规则运行并生效的保障。任何国家,任何政体,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律法。”

“以我们的多古兰德王国为例,律法的具象体现就是《多古兰德法典》,这是一份由「古王」多古兰德一世编撰的纲领性文件,它制定了王国的根本制度,规定了公民行为的基本准则,所有其它领域衍生出来的法令都是以《多古兰德法典》为基础,所以它也可以称为王国的根本法。”

……

珀修斯在新年大宴上的一道命令,直接揭开了王储之事的序幕。当然,对于三位候选人而言,除了政治上的纷争,生活也还在继续。

尚未成年的索兰黛尔除了要应付王储之事带来的种种烦恼,也仍要在月桂花学院继续自己的学业。

此时,律法大臣兼大学士渊闻·多古兰德正在给学生们授课,内容是律法相关的知识,因为这是一堂大课,所以学院中的贵族门生与寒门子弟都坐在台下。

渊闻手里没有书本,显然对授课内容烂熟于心,徐徐说着:“律法是王国运转的保障,在座的各位有人是贵族,有人是来自寒门,无论你们的出身是什么,切记不可违背律法,否则必将受到制裁。”

索兰黛尔做完笔记,举起了手。

渊闻:“索兰黛尔同学,有什么问题?”

索兰黛尔站了起来,认真地问:“老师,你刚才说任何人不可违背律法,那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某些律法本身就有不合理性,是不折不扣的‘恶法’,我们还有遵守它的义务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顿时引起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渊闻也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索兰黛尔:“这位同学抛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大家先对此自我思考,然后说说自己的想法。”

一片议论声中,一名贵族学生率先站了起来:“我觉得,不管是恶法还是良法,只要是明文记载的律法,公民就有无条件遵守的义务。”

一名寒门学子犹豫片刻,起身进行了反驳:“我不太同意这位同学的观念,律法应当维护公民权益,如果律法本身对这种权益进行了破坏,属于‘恶法’,那它就违背了律法最基本的原则,不应当被遵守。”

贵族学生哼了一声,用斥责的语气说:“要是大家都像你这么想,说不遵守就不遵守,法典的威严何在?统治阶级的执行力何在?今天你说这条是恶法,明天我说那条是恶法,那整个王国岂不是大乱?!”

比起家境殷实的贵族学生,这些受资助上学的寒门子弟骨子里有种天生的自卑,在任何场合气势上都会短一截。

趁对方畏缩之际,贵族学生继续了自己的观念输出:“而且公主殿下这个问题……”

渊闻突然板起脸,拿戒尺敲了一下桌子:“这里是课堂!只有同学,没有什么‘殿下’!”

贵族学生被打乱了节奏,稳住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继续说道:“索兰黛尔同学这个问题,我觉得没有意义。”

“法典经过一代代人修撰至今,可以说是非常完善了,称得上是完美律法,哪来什么恶法良法之分?”

寒门学子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嘟囔道:“这个观点我不认同……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律法,再好的律法体系下也会有恶法,有恶法就有剥削,这是不可能避免的。”

贵族学生嗤笑说:“剥削?我也是多古兰德公民,我怎么没感觉到剥削?”

渊闻抬起手,中止学生们的讨论,并接过了话题:“你们所讨论的问题,其实并无对错,只是大家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

“有人主张恶法亦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律法威严,维护社会秩序。”

“也有人主张恶法非法,觉得恶法不具备合理性,大家应当只遵从良法。”

“我的观点是,恶法与良法的边界很难界定,对于常人来说更难分辨。”

“我们的历史也已经多次给出答案,很多当时不被待见、人们口中的‘恶法’,经过漫长的实践,在几年,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后体现出了它的先进性。”

“当然也有反例,很多律法条目在设计之初体现出了优势,可多年后回头看,却发现祸害无穷。”

“律法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会随着时代的推进不断更新、完善。想要完善律法,只有实践。而想要实践,就必须保证律法的威严。如果人人都能质疑律法,说不遵守就不遵守,那就连实践这条路都走不通了。”

“恶法良法之争亦是如此,关键不是‘恶’或者‘良’,而是‘法’,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进行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标准。”

渊闻解释得很透彻,也一定程度上表露了倾向性,贵族学生听后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寒门学子,后者只能低着头不说话。

“那些因此死去的人呢?”索兰黛尔突然出声了,她的目光很深邃,幽幽地问,“如果恶法应当无条件被遵守,只能靠漫长的时间将其否定,这个过程中那些因恶法死去的人,谁来还他们公道?”

渊闻听后沉默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气,意味深长地说:“索兰黛尔同学,你需要明白一点,我们都是凡人,并非神明。我们连明天会发生什么都预料不到,更没有谁能窥见多年之后的事。”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错误,而错误永远伴随着牺牲。这么说或许很残酷,历史的发展本是一部血泪史,牺牲是不可能避免的。”

“区别在于,圣人牺牲自己,凡人牺牲他人。”

学生们听后都不禁陷入了沉思,课堂上鸦雀无声。

“咚——”正在这时,放学钟声敲响,袅袅余音环绕在了教室之中。

渊闻看向躁动不安的学生们,缓缓说道:“今天我们讨论的问题很有意义,布置给大家的课堂作业就是以此写一篇感悟。”

“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说说看在自己的心目中,现在的律法体系有哪些不合理的地方,应当如何改进,最后要达成什么样的结果。下次律法大课之前交给我看,好了,下课。”

第778章 侍级巨龙

月桂花学院放学的时候,院门之外可谓熙熙攘攘,不同样式的豪华马车在路边整齐停放着,远远望去好似节日庆典。

寒门学生的父母一般都在外地,他们只能住校,现在学院外这些马车都是来接贵族学生的,有些是府上的仆人或者侍卫,也有很多父母比较操劳,每天都亲自接孩子上下学。

洛娜自从到了上学的年纪,一直以来都是“孤儿待遇”,上学自己来,放学自己走,吃饭要么一个人去食堂或餐馆,要么厚着脸皮到索兰黛尔等同学家里蹭饭。

不过今年,自从在迪妮莎家里住下,洛娜也有了接自己放学的人,她刚兴高采烈跑出校门,就看到了坐在花坛边上打瞌睡的迪妮莎。

在遍地都是权贵的王宫,迪妮莎这个「首席御前侍卫」并不算太起眼,再加上她歪着头呼呼大睡,周围的人也没有去打扰她。

洛娜一看到迪妮莎,坏笑着走了过去,眼看她睡得正香,洛娜悄悄探出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戳了戳。

稍稍有点痒的触感让迪妮莎以为脸上有小虫子在爬,她梦呓着挠了挠脸,仍在瞌睡。

洛娜又在迪妮莎另一侧脸戳来戳去,戳到哪迪妮莎就挠到哪,这可把洛娜逗乐了。

洛娜忍着笑,戳得稍微用力了一些,果不其然,迪妮莎以为有大虫子落在脸上,一巴掌就挥了上去。

“啪!”迪妮莎的脸被自己抽得脆响,整个人猛地惊醒:“喔!谁打我?!”

眼看洛娜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迪妮莎意识到自己被整,直接气笑了:“好你个小龙崽,看我不收拾你!”

在急促的欢笑声中,两人一前一后追赶,身影渐渐融进了夕阳西下的辉光里。

回到迪妮莎的住处,仆人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晚饭,洛娜跟迪妮莎吃完以后来到了王宫之外的巨龙栖台。

王宫之内是没有地方供巨龙栖息的,洛娜在迪妮莎家里住下的这段时间,绯夜被暂时放养了,估计现在正在什么地方撒欢玩耍。

洛娜催动龙血与绯夜进行感应,开始将它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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