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471章

作者:臊眉耷目

就这尊容你有什么可狂的啊?

堂下的诸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皆不由哂笑。

刘璋怎么找了这么个怪物,来跟我军谈判?

荆州诸将脸上或有些嘲讽的表情,落在张松眼中,他却不以为意,依旧是一副傲然之情。

张松的表现落在刘琦心中,刘琦不由暗自叹息。

这种人的心理状态,刘琦根据后世读过的一些心理学书籍和看到的一些人和事,大致能够猜到对方的心理状态。

极度的自负外表之下,掩藏的其实是极度的自卑。

因为容貌,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就被人嫌弃,也不知道他和他哥哥张肃是怎么长的……据娄发说,张肃继承了其父母外貌的全部优点,而张松则是继承了其父母的全部外貌缺点。

张肃在家中被其父器重,而张松在其父眼中不过是个添头,即使是张松再努力读经,在其父眼中依旧不值一哂,他最器重的还是张肃。

时间长了,张松的心理自然就扭曲了,这是从小就种下的根,得带一辈子。

到了官场上,张肃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刘璋的左膀右臂,再过几年,若是蜀中稳定,刘璋委张肃一个两千石的郡守之位,亦不是不可能。

至于张松在刘璋的眼中……根本就没入他的眼。

而在同僚眼中,张氏一族的张肃也是一个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前程无量的君子,而张松这类性格孤僻的丑男……还是少招惹为妙。

若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倒也罢了,偏偏张松出身蜀郡名门,一举一动都为人所注视,在与其兄形成巨大鲜明的对比下,多少年来一直被其兄光环所笼罩的张松,自然是养成了乖戾的脾气。

他将自己包裹在都是刺的铠甲之下,为的就是保护自己那颗敏感的自尊心不再受旁人嘲弄。

刘琦伸手请张松坐下,道:“自初平元年起,刘某与刘君郎父子之间,诸事不断,如今刘君郎毙,季玉叔父执掌益州,刘琦本不该打扰,只是如今刘某受朝廷敕封,领镇西将军,益州牧,总督南境,荆益之地,皆在其中,不得已发兵至此,与叔父会猎蜀中……唉,事已至此,刘某甚为遗憾啊。”

张松对刘琦道:“我家主公知君侯忠心报效汉室,一心为公,我家主公心向汉室久矣,今特遣松前来,欲与将军重新划地分疆,各守边境,永结盟好。”

一旁的甘宁嘿然一笑,道:“张君此言差矣,我家君侯乃是天子亲敕的益州牧,这益州之境,于理全应属我家君侯,刘璋何许人?未得朝廷名诏,自封益州之主,也敢与我家君侯划地分疆,岂非可笑?”

张松轻蔑的扫了甘宁一眼,道:“阁下昔年,从蜀中遁逃,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似漏网之鱼,奔走于楚,如今骤返蜀中,尚未建成功勋便出此狂言,岂非可笑?”

甘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怒道:“某家就是蜀人,今为先锋,引君侯入蜀,早晚必取绵竹!何须谈判?”

却听张松连珠炮似的问甘宁:“足下出身蜀郡,自以为尽知蜀中地貌人情,可为刘君侯引路?那我想问问甘兄,从江州往绵竹去,一路关卡几何,每关设有几座山寨?每寨屯粮几何?蜀郡的仓廪大多设于山林之中,极为隐蔽,敢问甘兄,这些仓禀有几?所屯粮秣几斛?够多少军士多少日用度?位置何在?每座关卡有兵多少?蜀郡和广汉之间,有几座重镇?如何破之?我家主公麾下青羌数目多少?有多少青羌部族为我家主公添兵?领兵者何人?”

甘宁闻言,不由张口结舌,不知当如何回答。

张松轻蔑一笑:“这些都不知道,还妄言取蜀?简直可笑。”

刘琦闻言笑道:“不想张君的口舌居然这般凌厉,真是令人惊诧。”

张松言道:“不敢。”

刘琦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松,后转头对一旁的娄发道:“娄君曾与我说,昔日在蜀中,曾与张君交厚。”

娄发站了出来,道:“正是。”

“张君来江州前,娄君曾对我说,张君善口舌,才思机敏,更兼写的一手好字好文章?”

娄发言道:“正是,永年不但善书法,且还有过目不忘之能!”

“我却不信。”刘琦转头看向张松,道:“张君当真有这般好本事?”

张松没有回答,显然是默认了。

“来人,取我的《齐民要术》来。”刘琦吩咐道。

少时,便有人将一托盘简牍呈上。

刘琦站起身,对张松道:“此乃由刘某人和我荆州中善治民治农者,一同编纂的《齐民要术》,君若果如娄公所言有过目不忘之能,不妨看上一遍,再默写一遍,若果真能写,我刘琦自当佩服先生!愿以兄长之礼待之,绝不食言。”

按道理来说,张松身为来使,此刻当着荆州人的面,不应该卖弄自己的能耐。

但刘琦笃定,张松一定会借坡下驴,在己方这些人的面前,展露一手。

张松与正常人不同,他压抑自己压抑的太难受了,一旦抓住一个口子亦或是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借机宣泄一番。

果然,张松只是略作犹豫,便不再推辞。

他先是拿起一卷简牍,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然后合上,便当着众人的面,在一旁的桌案上,提笔在一卷空的简牍上默写了起来。

默写完毕之后,他又去看第二卷 简牍,看完后放在一边,又认真的默写了起来。

刘琦拿过张松默写的第一卷 简牍,比对自己的第一卷……

不能说一个字不差、完全一样,但大致的意思却没有差错。

只是读了一遍,就默写到这个水准,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少时,刘琦又看了张松默写的第二卷 ,还是和第一卷一样大致的意思没有错。

而且他那一手八分书,亦是写的极为漂亮,很有功底笔力!

直到张松默写了十卷之后,刘琦终于站起身,走到张松面前,当着一众手下的面,朗声道:“张君之奇才,真当世罕见,不想刘季玉竟这般得人!刘琦发自内心的敬佩!张君,不要再默写了,走,咱们后堂相叙,如何?”

第六百三十九章 培养内应

其实对待张松这种人的方法并没有多难,其实只要抓住他心理的特点就好了。

刘琦在前世的时候,曾经在课外时间主攻过心理学,他知道张松这种人在一定程度而言,属于自小心中受过创伤的类型,在有创伤的情况下,产生了过度的防御反应。

这样的人,是急需认可的。

但并不是什么样的认可他都会接受,因为这样的人心思敏感,你需要让他感觉到你是真的欣赏他这个人,佩服他的才学就是了。

所以,刘琦事先给娄发等人稍稍做戏,给张松一个机会表现他默写的才能,然后才表现出对他的重视。

张松进了后堂,刘琦又派人将刘晔和徐庶召了过来。

然后,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总论古今经文。

之所以没有满宠,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过耿直,说话有的时候不会顾及人面子,对于张松这样的人来说,还是不要让满宠跟他接触得太多,万一姓满的哪句话没有说好,怼得张松肺管子着火,那就有些不妙了。

让刘琦感到意外的是,张松竟然是古文经派学子,这可算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了。

要知道,荆州目下对于今古两派之学,侧重的就是没有参杂太多个人意见的古文经学,荆州学派在古文经学中的地位,放眼整个大汉朝,几可排列于三甲之内。

刘琦在这个氛围内,对于古文经学的东西和知识点,自然也比一般经学之人要通透许多。

四个人详谈了许久,刘晔和刘琦等人一边与张松论经,一边不着痕迹地在无形中夸奖着他,而且这份夸奖并不浓重,只是偶尔会提上一句。

赞美一个人,也是需要讲究的,夸赞的太重了,会显得太假。

真正的聪明人,任凭谁被一个劲的拍马屁,时间长了都觉得那是假话,只要适当的赞美,画龙点睛式的认可,才会真正让人感到心中舒适。

谈过了少许之后,张松对于在场的几个人已经有了不错的印象。

但若是真想让他如娄发所言的彻底地倾心于刘琦,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而且就刘琦看来,仅仅只是靠赞美来刷新张松的好感,还着实不够,没有切实的利益,张松不会轻易松口。

虽然他历史上确实为刘备当了益州的叛徒,但那也是需要长时间的考察和在心中反复揣摩衡量的。

这个天下,没有一个人是凭你三两句夸赞就会被改造成卧底的,大家都不傻。

你得让人家看到人生的希望。

论完经后,乘着兴致好,刘琦命人布置宴席,请张松共食。

他没有摆下大宴,也没有让很多人陪宴,只是刘琦、徐庶、刘晔与张松四人摆席,席间的菜品也相对简单,并不奢华,颇显朴素。

大部分都是素食,肉食只有羊肉,但是这羊肉的分配,就非常有讲究了。

古代人所吃的肉和现代人不同,肥肉较少,因为没有饲料催肥,基本都是靠散养,牲口吃的粮食也不精细,所以后世人在餐桌上相对较为厌恶的肥肉,在古代人看来,都是上佳之品。

今日宴席中最粉嫩的羊肉,毫无疑问自然是分给了张松。

余下的嫩肉,仅次于张松的那两份则是分给了徐庶和刘晔,而刘琦本人则是吃了最少的一份,且肉的部位和鲜嫩程度,都远不如另外三人的。

张松见此情形,心下不由大为诧异。

自己是客人,倒也就罢了,问题那刘子扬和徐元直都是刘琦属下,为何也会吃得比他要好。

而且观他们三人的表情,似乎并不以为意。

难道说,这刘伯瑜平日里就是这般做的?

“永年先生?永年先生?!”

张松从自己的沉思中回过神来,他抬起头,顺着声音望去,是刘琦在问他话。

“先生有心事?”

“没有,没有。”张松急忙摆了摆手道。

刘琦举起酒爵,示意性的与张松对饮一盏,后道:“我大概能够猜到先生的心思……先生所忧虑者,不过就是两军的战事而已,不过先生虽然代表刘季玉前来与我和谈,但恐刘琦不能答应先生。”

这是今日张松见了刘琦之后,刘琦第一次向他郑重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张松疑惑地道:“张某还未曾向君侯说明我方条件,君侯为何拒绝?”

刘琦正色肃容道:“我不答应自然是有我的想法,先生若是想知道刘某拒绝和谈的理由……明日一早,我当和元直、子扬去江州南郊一趟,先生不妨随我同去,便知端倪。”

张松见刘琦说的神秘,心中倒也是升起了几分兴趣,他不再多问,只是举爵给刘琦敬酒。

整个宴席之中,关于两方和谈的事,只有这么短短的几句,其余的时间,四个人也不过是笑谈风月与无关于军政的琐事。

酒宴罢了,刘琦安排徐庶送张松去驿馆,行至府外的时候,张松突然开口问徐庶道:“刘镇西不喜食羊肉否?”

徐庶今日也喝得有些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奇道:“谁说的?刘镇西平日里最喜食鱼,其次便是喜食羊肉了。”

张松皱起了眉头,道:“既然如此,适才宴席之上的羊肉,刘镇西席上的羊肉为何那般的少?”

徐庶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张君非荆州人,不知君侯习惯,君侯并非是不喜食羊,而是有意谦让,我初至君侯帐下时,也不明白,只是君侯执意如此,一来二去,就习惯君侯的脾气秉性了。”

“刘君侯是何秉性?”

“君侯虽为人谦和善让,但并非对人人都如此,君侯只敬有本事的人,与寻常手下饮宴,君侯食肉从不谦虚,都是吃最好的一份,但与有本领的人,或者说是为君侯所敬佩认可之人,那君侯不论做什么,都以所敬之人为先。”

言罢,却见徐庶伸手拍了拍张松的肩膀,道:“张君之能亦为君侯所敬,故今日席间最好的肉,则是在张君鼎中,这可与张君是不是刘季玉的使者无关。”

张松闻言,不由陷入了沉思。

……

第二日一早,刘琦等人带着张松、徐庶、刘晔等人前往南郊。

此时正值开垦季节,虽然有些晚了,却也不耽误农忙,荆州军的将士们在各部军尉的指挥下,协助江州本地的齐民黔首,开垦荒田,整个南郊的田地中,不论军马都在按规矩开垦田地,大有一副欣欣向荣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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