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那已经是极东支部最快的飞机了。”
没好气地道，德丽莎目光扫过后方浑身血迹斑斑的温蒂，眼中顿时闪过怜惜。
但清楚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德丽莎只是心底暗自一叹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八重樱身上，巨大的十字架也如剑匣般向着两侧展开露出共计一十二柄的金色长枪。
看着那即便没有阳光也仍旧兀自闪着逼人寒光的犹大长枪，八重樱不禁轻声一叹，道：“德丽莎小姐，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
“难道我还应该坐在办公室看着你伤害我的学生，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德丽莎冷笑着反问道，眸底沁出丝丝的寒意。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面对修女几乎溢于言表的愤怒，八重樱只是轻轻摇头。
“你还想说这些都不是你干的吗！？”
指了指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少年，德丽莎感觉自己胸中的怒意已快要无法压制了。
“今日出发前，白曾经和我打过一个赌。”将手中的赤红妖刀缓缓收纳入鞘，八重樱轻声解释道，“他认为我是不可能将第四律者带回去的。”
“哼！还算那家伙有点儿自知之明。”
闻言，琪亚娜顿时骄傲地挺起胸脯。
眼底浮现无奈，布洛妮娅忍不住地骂道：“笨蛋琪亚娜，那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而且，相比起蛇组织试图带走温蒂而没能成功，如今的情况显然更加棘手吧？
换而言之，八重樱在那位【瓦尔特·白】的计划里本就是一枚弃子。
可纵然如此，对方也逼得极东支部底牌尽出，只有靠着德丽莎救场带来的威慑才令这位巫女稍稍止步。
“你什么意思！？”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德丽莎眉头不禁皱起，“就、就算是那个戴面具的亲自来，我也是不会怕的！”
用力说道，修女声音里却是明显的底气不足。
作为极东支部的领袖，她比姬子等人知道的事情还是要稍微多上一些的。
比如说两年前发生在新加坡的那场大战。
面对那种状态的【瓦尔特·白】，别说是取胜了，就连拖延对方脚步这世上都没几个人能办到。
“白不会来的，他似乎有另外的计划在执行。”
八重樱摇了摇头道。
“那就好……”顿时长松了口气，德丽莎旋即意识到这样看起来就像是她怕了对方似的，脸色立即变得严肃，“哼！就算那家伙真的来了，我也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八重樱：“……”
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嘴硬了吧？
不单单是八重樱，姬子和芽衣等人脸上也不免多了几分尴尬。
但德丽莎毕竟是学园长，所以几人还是很有礼貌地保持了沉默。
“德丽莎小姐，我姑且最后再问一次，你真的不愿将温蒂小姐交给我吗？”
目光直直看向修女那张与记忆中相差仿佛的脸庞，八重樱用凝重些许的语气问道。
“不管你问多少次，我的回答永远都只有一个。
圣芙蕾雅是不会靠出卖学生来换取利益的！”
毫不犹豫地说道，德丽莎的眼神中尽管充斥着哀恸，可内里却不曾有半分的动摇。
将姬子和温蒂的性命放于天平两端，她纵然无法做到当机立断，但也不会想着牺牲一方去换取另一方。
而且她相信，姬子也不可能接受自己那样做的。
所以，哪怕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德丽莎也只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一切。
这，便是属于她的道义。
“看来，德丽莎小姐还不明白这个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
见状，八重樱不由沉沉一叹。
“少啰嗦！我是不会把温蒂交给你们的！”
肃声道，德丽莎当即抄起一杆犹大长枪，脚下发力朝着八重樱急速冲去。
没有同修女纠缠的意思，八重樱只是将并未出鞘的妖刀在枪尖上轻轻一点，身形顿时如一朵随风飘散的樱花般向后远去，唯有温柔中夹杂几分亲切的话语遥遥送来：
“白曾经说过，他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爱能够缔造奇迹，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而能做到这一点，就表明你们已经有了进入他视线的资格。
德丽莎小姐，往后还请多加小心吧，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当四把钥匙齐聚的时刻，这个世界也将进入真正破灭的倒计时。
对了，还有一件事。
芽衣小姐，无论如何都请不要拔出那把剑，如果……你还想以人类身份活下去的话。”
“等等！”
下意识地道，看着那一道转瞬消失的樱色身影，德丽莎刚起身欲要追赶，可下一秒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姬子用更加茫然的目光看向德丽莎，问道：“那个巫女就这么走了？”
他们家的学园长有这么好用吗？
虽然能看出八重樱在连续战斗后状态有所下滑，可对方也并非没有夺取温蒂的可能。
如此轻易地就退走，很容易让人觉得这位巫女是别有用心啊。
不，联想到对方最后所说的那些话语，八重樱无疑就是另有目的的。
“我怎么知道那家伙想干什么！？”没好气地朝姬子翻了个白眼，德丽莎目光转向了明显忧心忡忡的黑长直女孩，“芽衣你不要多想，涤罪七雷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即便她也不清楚那把剑到底该如何处理。
【瓦尔特·白】这样极度危险的人物，光是视线就足以让人倍感不安了。
更不要说，对方似乎还有一揽子的邪恶计划了。
“嗯，我明白的，学园长。”
轻轻点头，芽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心底却不由愈发沉重。
她本就清楚【瓦尔特·白】将涤罪七雷送来是不安好心的，而如今八重樱的话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既然那位【瓦尔特·白】敢将涤罪七雷送出，就必然会创造出一个令她不得不拔剑的局面。
看了眼一旁在琪亚娜和希儿怀中昏迷不醒的少年，芽衣拳头忍不住地攥紧。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儿，她就要再一次失去重要之人了……
这种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要之人拼命，自己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感觉，她已经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另一边，看着芽衣明显带着勉强意味的笑容，德丽莎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是无奈一笑，视线最终落在了从刚才起就无比沉闷的绿发少女身上。
目光扫视看着女孩狼狈不已的身体，尤其是那一对完全赤裸、被沙砾碎石磨损得血迹斑斑的纤细双足，德丽莎心中怜惜更甚。
她至今还记得，圣芙蕾雅时期的温蒂是何等的神采飞扬。
可如今……
心中倍感疼痛，德丽莎在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笑容来，道：“温蒂，你放心吧，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德丽莎老师……”轻声唤道，温蒂缓缓抬起头来，一双青色的眸子瞬间亮起，“你真的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吗？”
用轻柔声音问道，少女的身体却忽地化作一道旋风闪至了德丽莎面前，青色光芒氤氲的手掌朝着修女胸口重重拍去。
第二十九章 在那仇恨之外的
“温蒂！”
“温蒂小姐！”
见到这一幕，姬子和芽衣等人顿时慌了。
好不容易才逼走了八重樱，事情终于可以结束了，结果你却搞背刺！？
一瞬间，姬子举起了大剑，芽衣握住了腰间太刀的刀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纷纷举起武器，就连希儿也重新唤出了重装小兔。
“温…蒂？”
于咫尺之间看着自家学生脸上那无比陌生的愤恨表情，感受着紧贴在胸口上那只手掌所蕴含的庞大崩坏能，德丽莎一时吃惊得连话都难以说全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今天面临的最大威胁竟然不是来自八重樱或者【瓦尔特·白】，而是源自于温蒂。
“三年前让我参加渴望宝石的实验，对我不闻不问。
如今看到我有价值了，你就重新想起自己是老师了？”
看着修女脸上的惊讶神情，温蒂冷笑着质问道，一字一句皆是无比清晰，带着地狱般的幽冷阴寒。
对于理想和信念通通破碎的少女而言，那因渴望宝石而失去双腿能力的三年时间倒也的确称得上是地狱一般的折磨了。
能够坚持三年才解放宝石力量砸碎大洋洲支部这座囚笼，已经是温蒂无比坚韧的证明了。
“不，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
说着，德丽莎忽地语塞了。
在推荐温蒂参与渴望宝石实验时，她当然是清楚这项实验的危险性的。
但也正是明白这项实验的危险，知晓有多少女武神曾因这项实验而死去，她才在推荐名单中添上了温蒂的名字。
作为少女曾经的老师，她相信温蒂有驯服宝石的才能。
如果连温蒂都无法办到这一点的话，那只能说明这项实验从本质上就是错误的。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其他女武神触之即死的渴望宝石，温蒂却以自己的身体将之完美容纳。
只是……代价却是女孩的双腿再也无法行走，彻底失去了成为女武神的可能。
在得知此事后，她也曾数次同温蒂通讯，询问女孩的近况，而每一次得到的回答也都相当正能量。
于是，她就渐渐放下心来了，相信温蒂已经从实验失败的阴影中走出。
可从现在回望过去，那些回答无疑是温蒂的故作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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