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屋顶的猫
时痕忽然开口道。
“时痕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丽塔转身一笑，妩媚面庞上流转出万种风情。
“那个……”
说着，时痕不由一顿，脸上流露迟疑。
“时痕先生请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今天的事情的。”
轻轻眨眼，丽塔笑着鼓励道。
听到这话，时痕仍是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问道：“齐格飞先生，他真的牺牲了吗？”
对于一个已经叛逃天命的人，牺牲这个字眼多少是有些不合适的。
但对于少年而言，这又是唯一合适的词语。
“天命方面暂时还没有其他与齐格飞先生有关的消息，但……请时痕先生做好最坏的打算。”
脸上一贯的微笑收敛，丽塔的语气也显得严肃了几分。
为天命处理过不少黑暗面的事情，她也知晓齐格飞叛逃一事存在蹊跷。
而对于那样一位值得尊敬的战士，她的心中同样是怀有敬意的。
“我知道了。”
时痕语气彻底沉了下去。
“请节哀，时痕先生。”
最后感叹似地道了一句，丽塔随即离开。
黄昏光晕下，病床上少年的身影显得孤独而落寞，一张脸庞也完全陷入了阴影之中。
论演技，时痕向来是专业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主教与呆鹅
沙沙～
刀刃摩擦削下一层薄薄的果皮，奥托抬头看向靠坐在床头死死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金发少女，嘴角流露出一个温柔笑意，道：“也没必要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吧，比安卡？
仿佛我们是什么仇人似的。”
听到比安卡这个已经有些久远的称呼，幽兰黛尔眸中闪过一丝怀念，随即摇摇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主教。”
“能够看出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今天我就破例为你解答一些好了。”看着少女微微一笑，奥托语气显得无比柔和，仿佛一位正在开解病人的心理医生般，“不过在这之前，先吃块苹果如何？”
将一圈圈盘绕着不曾断绝的果皮放在一旁，奥托用小刀切下略带弧形的一块果肉，主动递到了少女嘴边。
“主教，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有些无奈地道，幽兰黛尔却也没有拒绝这份投喂。
“是啊，现在的你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比安卡。”上下打量了眼少女出落得窈窕有致的身躯，奥托眼神中带着父亲似的温柔，又仿佛是雕刻师审视自己的最后之作，“五年前，我们第一次以医生和病人身份见面的时候，你才只有这么点呢。”
说着，奥托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划了下。
“这种说法，主教你是承认白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注意到了奥托所用的措辞，幽兰黛尔沉声问道，柳叶似纤细的眉头紧紧皱起。
“事到如今，就算我说那是假的，你会相信吗？”
微微挑眉，奥托笑着问道。
摇摇头当作回答，幽兰黛尔接着道：“但我以为你多少会像从前一样，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
如果是奥托试图用谎言欺骗她，幽兰黛尔自认是难以看破的。
毕竟，从始至终以来的全部人生，她都是生活在对方编织的谎话之中啊。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谎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将手中苹果切成合适的小块，奥托语气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谎话被拆穿后的窘迫，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所以，我果然只是主教你的一个实验吗？”
轻叹着道，幽兰黛尔的脑袋也不禁低垂下去。
明明舱室中暖气开得很足，可少女还是感觉手脚一阵发凉，平日里艰苦锻炼得来的力量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也如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一般成了梦幻泡影。
虽然在面对【瓦尔特·白】时显得倔强，但在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虚假时，少女心中依然还是会觉得惊慌失措。
“这就要看你自己怎么认为了。”没有否认或承认，奥托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来，“比安卡，在你看来，【样本】与【人类】的差距究竟在哪呢？”
“我……”抬起头来看着男人那双如大海般温和深邃的眸子，幽兰黛尔脸上流露迟疑，半晌后还是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饱受天命……不，应该说是奥托制定的精英化教育，尽管她已经具备了相当程度的知识，可面对这种涵盖了自己整个人生的问题，少女心中只感到无比茫然。
“还真是坦诚啊，比安卡。”看着神情迷茫的少女，奥托摇摇头露出一个无奈表情来，“不过，你不是已经得到答案了吗？”
“主教？”
皱了皱眉，幽兰黛尔依旧不解。
“你自己就已经是答案了啊。”奥托笑着道，眉宇带着淡淡的自豪，“你为自己选择了【比安卡·阿塔吉娜】这个名字，又得到了【幽兰黛尔】的责任，已经是渐渐走出了一条独属于你自己的道路，这是任谁也无法夺走的。
是，我的确操纵着你的人生，为你规划着命运。
但在这之外，你也常常令我感到惊讶。
比安卡，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你就是我这五百年来最优秀的作品。”
末了，奥托又补充似地问道：“如何，我这样说的话，你会感觉好受一些吗？”
“主教！”
不由叫道，幽兰黛尔语气中难得多了些嗔怨。
“呵呵呵～”对此，奥托只是微微一笑，道，“你看，你已经无法再相信我的任何话了，所以又何必执着于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呢？
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幽兰黛尔。”
重新切换回了对最强女武神的称呼，奥托语气中带着叹息，仿佛一位看着女儿长大成人、离自己渐渐远去的老父亲。
“但为病人答疑解惑，不也是医生的职责之一吗？”
神情中恢复几分轻松，幽兰黛尔也不由开起了玩笑。
五年前，当她从漫长的昏睡中醒来时，奥托正是以儿童脑外科医生这个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的。
但如今想来，那无疑是对【瓦尔特·白】说辞的一个佐证。
日理万机的天命主教，可不会真去当什么儿科医生。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全部真相的，但现在还有些为时过早了。”
笑着说道，奥托并没有就此坦诚的意思。
至少就现在而言，他还有向少女隐瞒真相的必要。
“你总是这样，主教。”
见状，幽兰黛尔也只能无奈叹息。
奥托不肯老实交代，她难道还能把对方绑起来不成？
幽兰黛尔相信，就算她真那么做了，对方也不可能说实话的。
相比之下，奥托能够承认自己有所隐瞒，就已经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好了，医生和病人的环节到此为止，让我们进行一些更像是天命主教与最强女武神之间的谈话吧。”一边说着，奥托目光看向少女额头，“你感觉如何，那个印记？”
在少女原本光洁白皙的额头眉心处，此时已然多了一道金红色的剑盾形印记，赫然正是卡斯兰娜的家徽。
在幽兰黛尔尚处于昏迷时，奥托也曾分析过这道印记，而结果……
单从精密度来看，这道印记完全不输天命的人工圣痕，让人怀疑这究竟是否真的只是那位【瓦尔特·白】直接画上去的。
倘若果真如此，那对方的崩坏能操纵水平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
但在另一方面，虽然精密度极高，可奥托却始终没有发现这道印记的作用，就仿佛……这道印记唯一的作用仅是装饰一般。
简直可笑，真的会有人用那么可怕的能力做这种事？
“感觉……”摸了摸额头，感受着指尖传回的异样触感，幽兰黛尔面上流露迟疑，“有点热热的。”
与上次的银色小鹅不同，这一次的印记有着明显温度上的差异，就仿佛一团跃动的火焰一般，只是没有那般灼热。
唯一令少女感到安心的，就是这次的图案显得正经了些，哪怕不戴面具也能将之示人了。
但，还是很生气。
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半点儿骑士精神！
想到【瓦尔特·白】那装模做样的姿态，幽兰黛尔忍不住地拳头紧握，恨不得能给那混蛋直接来上一拳。
没有觉察到少女的小心思，奥托看着印记眼中闪过思索，解释道：“这毕竟是通过天火圣裁留下的，会觉得炽热也很正常。
不如说，这道印记只有这点儿温度才值得奇怪。
除了温度以外，你还有其他感觉吗？”
若换做是他俘获了敌对组织的高级战力，怎么说也是会给对方上点儿限制，以此来交换些条件的。
比如……如果他不满足【瓦尔特·白】的要求，对方就会让这道印记直接爆炸，令天命痛失一位最强女武神。
至于对方为什么不把幽兰黛尔直接掳走，那无疑是出于傲慢。
那位【瓦尔特·白】一定很确信，天命的技术对于这道印记是无能为力的。
“唔……”听到奥托的问题，幽兰黛尔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最终还是缓缓摇头，“没有。”
“那现在看来，我们也只能等那位逆熵盟主提出条件了。”
见幽兰黛尔这位当事人也无法给出更多信息，奥托叹了口气表示放弃。
从仪器检测结果看，这道印记里的能量虽然在缓慢流逝，可速度实在太慢了，足以维持数月时间。
而且，由于这道印记的能量毕竟来自于破坏之键天火圣裁，连他也不敢轻易干涉，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让幽兰黛尔脑袋开花。
“条件？什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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