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可退位之后，一直是这个一儿一婿在身边环绕，那种权力被剥离的空虚感已经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被情感消融。
尤其是方正一，自他退位之后，更没有怠慢半分，反而愈发细腻关照，照旧日日问安。
这样的女婿...感情已经比亲儿子还深了。
如今儿、婿二人远渡重洋，自然心中难舍。
本来是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没想到老岳父是这种反应。
方正一神色一凛，沉声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景帝欣慰道：“好，那就去吧！你记得远离战场，元照如真能得一场大胜打的教会永不翻身，相信他未来的功绩一定能超越朕。”
方正一微笑道：“想要超越父皇可谓难上加难，在儿臣眼中，古之圣君未有一人能比肩父皇。”
景帝心中暗喜，表面严肃道：“注意分寸。”
方正一正色道：“儿臣真心实言，岂敢欺瞒？古之贤君明主，功绩再大能力再强，不过是孤家寡人而已，可您...不是。”
孤家寡人？
景帝瞬时间怔住了，浑身如同过电一般,而后嘴角缓缓翘起。
不错...朕，早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
看景帝出神，方正一看向爱妻，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夫人，我走了，父皇喜欢长居桃源县，有空就多陪陪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交给你。”
“什么事？”李妙菡紧张道。
“家中东厢房旁有一个仓库，仓库里有我写的折子，等我出海十日...别十日了，一个月后吧，你把仓库里的折子每日取一封晚上拿给父皇看。”
“那是什么折子？”
“请安折子，我写了半年多，够你连递两年不重样。仓库里分好类的，过年过节都有写，有的还是一个系列，记得按着顺序递，别给我递乱了。”
“都出海了，有必要这样吗？”李妙菡风中凌乱。
方正一年轻的时候经常给她写情书，说情话。
成亲没几年这习惯就断了，现在更是天天加班！
到父皇这倒是越来越用心了，人都出海了还要留一仓库请安折子，生怕断了！
方正一拍了拍她的手，叹息道：“你知道的，我二十几岁就再没见过我父母。有时候我看见宸予他们总是想起生身父母，心里难受的紧，有些遗憾错过就再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我知道...”李妙菡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夫君就是这样重感情的人，她了解。
方正一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柔声道：“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
一番告别完毕，方正一登上了舰船。
随着汽笛声响起，船队逐渐驶离港口。
李元照站在船尾，看着伫立在港口的那道看不清表情的人影，神情中带着黯然。
方正一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元照消沉道：“你看父皇，头发又白了不少，我以前怎么没注意到，风这样大他还在那站着。”
方正一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安慰道：“陛下，不用太多心了，咱们早日凯旋而归，父皇必定心中大喜。”
“喏，臣给陛下准备了一个防身礼物。”方正一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物件。
李元照眸子一凝：“枪！这是什么枪？”
“这叫右轮手枪，乃是桃源县最新秘密研制的手枪，连发六枚子弹，装填方便。此枪乃是天下第一把，陛下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个拥有此神器的人。”
李元照夺过手枪，眼里不加掩饰的喜色露出。
“好！果然是好东西....老方，你对朕真好。”
“那是！”
......
第1204章 双雄临西
湛蓝的大海上，风静无波。
阳光灼人，天上零星点缀着几朵白云。
铁甲舰甲板上，两人靠在躺椅上，穿着短衫，头上扣着草帽。
船舷上架着两根粗大的鱼竿，鱼线随着行船飘荡。
忽然，鱼线紧绷，鱼竿上传来震颤。
李元照立时反应过来，草帽一摘，起身握住鱼竿。
方正一微微拉开草帽边沿，朝着李元照看去。
嘴角浮现出一丝轻蔑。
愚蠢，这钓竿粗制滥造，可以说就是铁棍上绑了一根绳子，微端再带个鱼钩。
海中鱼大，这连鱼线轮都没有的‘鱼竿’还想学人家钓鱼？
李元照或许聪慧，但这钓鱼一道与他相比，差之远矣。
以前倒是见他钓上来过机会，只不过那是新手保护期罢了...
果然不如方正一所料，李元照扯着鱼竿，脸上憋得通红。
疯狂向后拽着，跟海中大鱼角力。
一个踉跄，李元照好悬没被鱼从船上拽下去。
此举立刻引来周围锦衣卫的警觉，想要上前帮忙。
李元照见状，大吼一声：“谁都不许过来!看朕如何降服这孽鱼！”
说罢，在方正一瞠目结舌的表情下，从怀中掏出左轮！
砰砰砰六枪，子弹尽数打空。
海面很快被晕染出了一片血红。
李元照丢下鱼竿，得意的笑道：“把它拉上来，今日晌午吃鱼脍。”
方正一脸色铁青，当看到那只被拉上来，身上有六个血窟窿的海豚，脸色又由青转黑....
纯纯的畜生啊，用枪射鱼，射的还是海豚。
“陛下，此鱼极富人性以后不可再杀了，。”
“一条肥鱼罢了，实在无聊啊。”李元照重新坐回躺椅，扣上草帽，“这日子真是够了，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圣城，早知道朕应该先去费卡停留些时日。”
方正一看向远方，同样感觉有些疲劳。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困的时间长了，人总归有些受不了。
不过按照时间来算，应该没有多久就能到达圣城了。
中途他们已经分出几艘船，前往费卡驻地通知消息。
他和李元照则是直奔圣城而去。
“忍忍吧，陛下，应该快到了。”
李元照嗯了一声：“老方，朕这一趟出来，才感受到天之高远，地之博大，你说这世界的边界到底在哪，有没有其他大陆呢？”
“八成有，以后有时间，陛下尽可能派出人手去探索新大陆。”
李元照兴致上头，撑起身问道：“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在另一片大陆有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家，能与我大景抗衡？”
方正一思索片刻，选择了摇头。
他之前也曾考虑过这种问题，但是理性告诉他不可能存在。
这个世界的地理位置与地球大相径庭。
基本上大陆块都是被海洋分割，这也就说明东西方技艺文化的传播阻力异常之大。
发展出远洋技术，双方才有可能大范围沟通。
没有异常契机，同样的文化发展状态，要融合促成现代文明，可能要比地球多耗费几百年时间。
而大景到西方的船队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有其他大陆人员活动的消息。
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这世界上不存在其他大陆。
第二种则更可靠一些，存在其他大陆，但是大陆资源丰厚，本土种族有了高产作物和发达的畜牧业，缺乏外出发展动力。
就像印第安人一般。
“很大可能还有其他大陆，但是封闭自足，远不能与大景抗衡。”
李元照挑眉道：“真有这种地方，被外界发现岂不是任人宰割？”
“没错，大概率会有惨烈的屠杀。”
“呵，那不如朕早日派人探索，以仁义之师感化对方。”
方正一欲言又止：“陛下所言有理，若真有这样的土地，有可能被外人糟蹋，不如让我大景的仁义之师守护，只是当下还不是时候。”
“陛下可记得生物中的微虫，许多微虫传染疾病，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陆必然脆弱，它自有一套生态，外界物种闯入，微虫就可能会引发瘟疫大肆散播，这是比枪炮还要高效残忍的杀人手段。”
李元照眼一眯：“瘟疫...对啊，朕怎么没想到医学院完全可以将微虫制造成瘟疫武器，用于战争,这岂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方正一心跳加速。
这家伙思维这么跳，怎么想到这上去了！
“陛下，此举有伤天和，足以让人神共愤，天家威严大损。”方正一严肃道，“而且伤敌伤己，瘟疫远不是我们还能完全把控的手段。”
“嗯嗯嗯，朕随便说说的，瘟疫那玩意实在是....港口？朕看到港口了！”李元照全身一震当即从躺椅上跳起，目视着前方。
远方赫然出现了一片港口，海面上还漂泊着一些小船。
方正一立马唤来随行的船员，拿起海图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