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月
“父皇!”
李璘扑在父亲的身上嚎啕大哭,所有人都跪下大哭。
道观的钟声敲响,院子里的官员们全部跪下,悲痛哭喊,“上皇.”
宝应元年四月的最后一天,太上皇李隆基在青城山通天观驾崩,享年七十五岁。
成都家家户户都挂起白幡,为太上皇的驾崩举哀,数千骑兵护卫着一辆巨大马车,马车上放着太上皇的灵柩,缓缓走进城内,李璘和儿孙披麻戴孝,扶着灵柩步行,后面跟随着披麻戴孝的大群官员,还有侍奉太上皇大群宫女宦官,后面话跟着几辆马车,满载着太上皇的遗物。
高力士也坐在马车上,无神望着灵柩,太上皇早年的雄心壮志和晚年的挣扎,都随之而去了,可笑太上皇去年还殚精竭虑想着复位,今年就彻底入土了。
两边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家家都关门闭户,原本应该是百姓在沿街焚香祭拜,但李璘考虑到自己的安全,便下令全部禁止,借口保护太上皇之灵不受歹人骚扰,对全城实行了戒严。
但戒严阻挡不了有心人的活动,在靠近西城的一个院子里,一名男子将一只飞鹰高高抛起,飞鹰展翅飞上天空,盘旋两圈,向西北方向飞去。
同时还有几只鸽子也腾空而起,带着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向长安方向飞去。
第945章 突发情况
长安,夜幕初降,李辅国满脸激动,带着小跑,步履匆匆向后宫奔去,后宫小殿上,丝竹悦耳,天子李亨正和张皇后对坐饮酒,下面一队宫女翩翩起舞。
这时李辅国冲进偏殿,大喊道:“陛下,成都传来紧急消息,太上皇.太上皇崩了。”
天子李亨呆若木鸡,手中酒杯当啷落地,他忽然扑倒在地上,放声痛哭,张皇后连忙放下酒杯上前劝慰。
李辅国顿时索然无趣,他以为天子会激动得大喊大叫,没想到居然是嚎啕大哭,他压根就忘记了太上皇和天子之间不仅是政治对手,同时也是父子。
父子连心,平时虽然斗得你死我活,但真正到了生死离别时,却又痛彻心扉。
李辅国挥挥手,让同样不知所措的乐师和舞姬们退下去了。
李辅国上前劝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微臣建议敲响景阳钟,让太上皇安心去吧!”
好一会儿,李亨抹去泪水道:“去敲响景阳钟,通知文武大臣齐聚丹凤门广场,为太上皇送灵!”
景阳钟位于含元殿前的钟楼内,是长安最大的一口钟,只有重大事件才会敲响警钟,比如天子登基,太子或者太上皇、皇太后驾崩,都会敲响警阳钟。
“咚——咚——咚——”
沉重的鼓声在长安城上空回荡,长安城的各级官员都纷纷向大明宫奔去,其实大部分官员都猜到了原因,一定是太上皇驾崩了,一个月前他们就得到消息,太上皇病重,朝廷就开始准备后事了。
现在景阳钟敲响,必然是太上皇驾崩。
数千名官员和数万士兵列队站在丹凤门广场上,不断有宦官给他们发放白麻带,官员们将白带缠在头上,跪地哀悼太上皇的去世。
戴孝的官员和士兵从丹凤门广场一直延伸到丹凤门外,形成了一片哀悼的海洋
天子李亨当即下旨,缀朝三日,满城举哀。
夜里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从兴州疾速南下,在莽莽山区中昼伏夜行,纵穿利州全境。
利州被称为大蜀道,其险要更胜于剑门关,首当其冲便是五丁关,但五丁关在兴州境内,被河陇军把守,接下来便是三泉县和宁强县交界处的七盘关,然后就是阳平关,再向下还有飞仙关,过了绵谷县向东南有葭萌关,向西南是大剑关。
但两万河陇军一路过关南行,没有遭到任何阻碍,关隘都是空城,没有士兵把守,这自然是新任利州兵马使邱道成的暗助了,他借口集中训练士兵,把利州各个关隘的所有士兵都撤回到绵谷县,只留下一座座空关,使两万一路没有任何阻挡南下。
这天晚上,两万大军抵达绵谷城下,这也是一座扼守官道的必经之城,右面是嘉陵江,左边是官道,必须从北门进去,从南门出来。
虽然绵谷城高大坚固,但如果集中兵力攻打,也能攻下,关键是没有攻城武器,一路翻山越岭,行军数百里,怎么可能携带攻城武器?
无法携带攻城武器是最大的问题,如果当年马超守葭萌关时,不理睬刘备,多准备强弓硬弩、滚木礌石,刘备根本就拿不下葭萌关。
关键还是马超本身就有投降的想法,找个借口和张飞大战几百合,显示自己武艺,让新领导刘备更重视他。
马超当然要投降,堂堂的西凉之主,投奔刘璋,居然被打发去守偏远阆州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昭化城,昭化城的东城门就是葭萌关,待遇连叫花子都不如。
绝对的婶婶可忍,叔不可忍啊!
所以为什么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就是这個原因,这才是攻打关隘的正确思路。
两万大军抵达绵谷县,兵马使邱道成率军出城迎接河陇唐军到来,这不能叫投降,李邺没有和朝廷翻脸,两军还是兄弟之军,当然,如果是前任主将王琛,他绝对不会放河陇军过境,从第一个险关七盘关,河陇唐军就很难攻打。
王琛一定要得到朝廷的命令,他才会开关放行,只要有鱼朝恩和李辅国在,天子绝不会答应河陇军南下。
两万大军进了绵谷县进行简单休息,白孝德站在城头,眺望着南方的群山,这里距离大剑关还远,白孝德问道:“邱将军,现在大剑关情况如何?”
邱道成摇摇头,“有点不妙!”
“怎么不妙?”
“启禀白将军,已经好几天没有商队北上了,卑职估计大剑关已经禁止北上通行了,可能是怕太上皇驾崩的消息外泄。”
白孝德眉头一皱,“那南下呢?”
“南下目前没有消息,但一般不会只切断一边,要切断都是全部切断,往返都不能走。
白孝德暗叫一声不妙,他必须要提前通知剑门县的张典,这可怎么办?
沉思片刻,白孝德问道:“邱将军知不知道城中有谁的亲戚在大剑关守关?”
邱道成想了想道:“有一个守关旅帅,姓方,他就是绵谷县人,他家人都认识。”
这天上午,一个六旬老汉牵着一头毛驴来到剑门关前。
当他刚刚靠近剑门关,立刻被士兵拦住了,“剑门关已经切断通行,不准任何人过关,你回去吧!”
老着急了,连忙躬身道:“军爷,我是北面绵谷县人,我儿子在前面剑南县,我老伴病重,我要去通知儿子。”
老者说一口本地话,士兵摇摇头,“老丈,不是我不肯帮你,你如果昨天来都可以过去,今天刚刚有新命令,任何人不准过关,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行,擅自放你过去,我们要掉脑袋的。”
“那能不能帮我叫一下方旅帅,叫方群,他是我亲戚。”
“你等着!”
士兵飞奔回去,不多时,一名低级将领快步奔来,他叫做方群,是一名旅帅,手下有五十名士兵,方群也是绵谷县人。
方群一眼认出老者,笑道:“刘三叔,你怎么来了?”
老者道:“三郎目前在剑门县,孩子娘病重,我要去找他要点钱。”
方群一怔,“三郎在剑门县?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他居然没来找我?”
“他之前在成都,今年才来剑门县做生意,贤侄,能让我过关吗?”
方群有点为难道:“今天一早刚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准通过剑门关,不管什么理由都不行,我也真的帮不了三叔啊!”
第946章 唯一机会
“要不方大侄帮我跑一趟了,帮我去要点钱,我在下面村子里住一晚,明天我再来,我一定会重谢大侄子。”
这倒是个办法,方群的军营在山脚下,距离剑门县只有十几里,他中午交班后,可以跑一趟,虽然只是远房亲戚,但不帮这个忙也说不过去。
“三叔就不要客气了,你告诉我小郎具体在哪里,我去替你要钱,明天中午你在这里等我。”
“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你可以去东城门处的万通客栈,找莫掌柜,他知道三郎在哪里?”
‘万通客栈找莫掌柜!’
方群暗暗记住了,便笑道:“我下去就过去,明天中午我当值,三叔中午来找我!”
刘老丈远远喊道:“告诉三郎,要银子,二两银子就够了!”
下午时分,方群借了一匹老马,骑马赶到剑门县东城门处,一眼便看到了万通客栈,他翻身下马,牵马来到客栈大门口,探头看了看,正好看见一名伙计,便高声问道:“伙计,你们莫掌柜在不在?”
伙计见是一名穿着盔甲的将领,愣住了,他迟疑一下道:“你稍等一下,我帮你去看一看。”
伙计飞奔进屋去了,此时客栈内住满了三百名手下,苗琦正在堂上和张典说话,从时间上算,河陇军应该到大剑关了,但目前没有任何消息。
苗琦担忧道:“大剑关被切断了,不准进也不准出,估计白将军没办法通知我们。”
张典沉吟一下道:“实在不行,我就先过去,在哪里先藏身几天。”
“问题是你们这么多人,一到剑门镇就会被发现,剑门镇可是有三千驻军。”
“我可以派几个弟兄去镇上,监视军营,一旦发现敌军有异常,就立刻来通知我们。”
苗琦摇摇头,“发现异常就来不及了,巴蜀军肯定先上去支援大剑关,伱们只能跟在后面,又没有小路可走,除非你们三百人能把三千人全部歼灭,否则你们没有任何机会。”
确实也是,张典也有点为难了,这时,一名伙计奔来禀报,“掌柜,很奇怪,外面来了一个巴蜀军将领,居然也找莫掌柜!”
苗琦一愣,问张典道:“难道大剑关守军中有我们的内应?”
张典果断摇头,“不可能,有的话我肯定知道。”
“要不我先接待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
张典点点头,“我也回避一下!”
苗琦走出客栈,见外面果然有一名将领,看军服应该职务不高,旅帅或者队正,他笑着抱拳道:“我是莫掌柜,您是?”
“我是大剑关守将,我姓方,向莫掌柜打听一個人。”
苗琦摆手笑道:“方将军先进来坐吧!喝一杯茶,马休息一下,喝点水,吃几口草料。”
方群的马不行,跑了十几里路就累坏了,直打响鼻,确实需要喝水休息一下。
方群便点点头,“那就打扰莫掌柜了。”
苗琦让伙计牵马去休息,喂水和草料,又把方群请到客堂坐下,给他倒了一盏茶。
“听口音,方将军好像是本地人?”
方群笑道:“我是绵谷县人,绵谷县和剑门县的口音一样,没有区别。”
苗琦听说对方是绵谷县人,心中一动,便不露声色问道:“不知方将军要打听谁?”
“打听一个叫三郎的人,大名叫刘顺儿,也是绵谷县人,莫掌柜应该认识吧!”
“我能先冒昧问一下吗?方将军怎么知道我认识刘顺儿?一般人都不知道的。”
“是他父亲给我说得,他父亲在剑门关北面,不是封关了吗?他父亲过不来,就托我帮他问儿子要点钱,刘顺儿母亲病重,需要钱治病。”
苗琦顿时明白了,一定是白孝德大军到绵谷县了,用这个办法来通知自己。
他笑道:“方将军稍坐片刻,我让伙计把刘顺儿找来,他其实就替我做事,正好在外面买东西,马上就回来。”
苗琦起身出去,张典一闪身出来,他就在隔壁偷听,也明白了是白孝德送信。
张典做了一个抓的动作,苗琦心照不宣地点点头,这是白将军给他们送来一名内应啊!
方群什么都不知道,他端起茶盏正要喝茶,忽然一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动一下就割断你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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