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的法穿棒 第487章

作者:夜隐枭

  在用斯卡拉什同下游的部族换取了一些本地作物的种子之后,卡尔亚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水利规划的工作之中。

  他要在奈瑞玛桀城的周围,开辟出一片可以持续耕作的土地,并且制定恕瑞玛的灌溉工程标准才行!

  与此同时,恕瑞玛部族在经过了内部讨论之后,一致决定释放法师之神的所有奴隶,并将其中愿意加入恕瑞玛部族的人纳入到部族之中——也许在别的部族眼里,接受奴隶成为族人是一件很丢人、很不能接受的事情,但对于出身自死亡之海沙漠、由被遗弃者组建而成的恕瑞玛部族来说,接纳落魄的外来者几乎已经算是一种传统了。

  通过这种手段,恕瑞玛部族的人口获得了大幅度增长,在赶走了不愿意留下的奴隶(其实没有几个)之后,人口膨胀到了五千人。

  人口翻倍对绝大部分的部族来说,都是非常致命的,因为这很容易造成内部的动荡。

  可是恕瑞玛显然不在这“大部分”的范围内——在死亡之海靠着捡被遗弃者发展的恕瑞玛部族此时有着无比惊人的包容性和接纳能力。

  再加上作为绝对领袖的瑟塔卡和卡尔亚有着绝对的威望、部族的规模也比较小,对于恕瑞玛部族来说,人口翻倍就是力量翻倍。

  在此期间,古恕瑞玛语的主体开始逐渐形成。

  规划了灌溉标准之后,卡尔亚用附近河畔生长的植物纤维,制造出了原始的纸张,束毛为笔,第一次将恕瑞玛的语言落实为了有清晰意义的文字。

  当时的古恕瑞玛语词汇量并不多,而且语态也非常原始,但为了完成这个工程,卡尔亚还是带着人干了整整三年。

  每一个字的确认,卡尔亚都需要询问上百人的意见——文字不能生搬硬套,不符合恕瑞玛人的思维习惯的话,没人会使用一种别扭的文字。

  所以,初代的古恕瑞玛语在很多方面都颇有些象形文字的意味,哪怕卡尔亚为了便于记载,对复杂的图案做了改编,使之更加简单、更加便于书写,但大体上说,这一代古恕瑞玛语还是力求大部分的“字根”能让人一眼就看懂其中的意义。

  ……

  除了规范语言和文字之外,卡尔亚还需要进行农业实验,为恕瑞玛人的种植和灌溉提供农业支持。

  卡尔亚对于农业其实知道的并不多,实际的种植经验更是少得可怜,甚至下游很多别的部族之人都比他了解怎么种植当地流行的野麦。

  但没吃过猪肉总归见过猪走,在如此原始的农业条件下,卡尔亚的很多非常简单的想法,都能给农业带来跨越式的进步。

  垄作。

  轮作。

  堆肥。

  由于威望足够,恕瑞玛人愿意按照卡尔亚的要求尝试,所以卡尔亚能搜肠刮肚地将自己想到的一切方式都搬到奈瑞玛桀,将其拿出来试试看。

  这些方法之中有的很成功,比如垄作。

  有的则是彻底失败,比如堆肥——生活在这里的家畜粪便就算发酵,也依旧会烧坏作物,堆了也不行。

  还有的则是看起来有效果、但并不完全有,比如轮作。

  稳妥起见,第一年的时候,恕瑞玛部族大部分的土地都是按照别的部族那么种的,卡尔亚只是划出了少数的土地拿来试试看,第二年才开始尝试效果不错的改良手段。

  而等到第三年,在河边沃土丰收的恕瑞玛人垒起了数十个十呎高的粮仓,里面装满了虽然味道还不是很好、但吃了绝对管饱的野麦,并开始准备起了大规模饲养斯卡拉什和骆驼。

  至此,恕瑞玛部族真正地在奈瑞玛桀站稳了脚跟。

  以当时恕瑞玛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此时已经过上了几乎完美的日子。

  对于这些曾经生活在死亡之海的可怜人来说,如今在恕瑞玛河畔耕作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更多值得奢求的了。

  以他们贫瘠的想象力,他们对于未来已经没有了更多的期待,非说的话,也只有原始的繁衍欲望了。

  至此,恕瑞玛诞生了部族成立以来的第一场婴儿潮。

  只有瑟塔卡是个例外。

  虽然她比谁都勤奋,但她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

  看着一个又一个熟悉的族人有了自己的孩子,瑟塔卡终于急了——可惜,有些事情,着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瑟塔卡想尽了办法,用尽了各种姿态,甚至让卡尔亚一度终日昏昏、无法工作,但这并不妨碍她始终无法诞下子嗣。

  而对于这一点,卡尔亚却隐隐有所预料——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当他和瑟塔卡说要去收养一个孩子的时候,瑟塔卡却坚决地拒绝了他。

  “如果那样算是自己的孩子,那整个部族都是我们的孩子。”

  “……”

  卡尔亚没有说话,但实际上他真是这么想的。

  “也不一定没有办法。”瑟塔卡在这个问题上相当坚决,“我听说西边有神祇存在,他们或许能为我们赐福……”

  这个话题让卡尔亚的脑袋一下子大了起来。

  随着恕瑞玛部族在奈瑞玛桀扎根,三年以来,关于巨神的传说终于渐渐地被恕瑞玛人听闻——恕瑞玛人倒是没有谁笃信了巨神,毕竟上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

  但随着恕瑞玛部族越发富庶、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卡尔亚还是发现,或许那些巨神真的是神祇。

  偏偏他骨子里并不愿意和那些神祇打交道,更希望一步一个脚印地经营,所以哪怕偶尔有巨神的信徒来到恕瑞玛部族,这些试图传教的家伙也都会被卡尔亚喷走。

  没错,还处于原始阶段的巨神信仰,教条逻辑都不够清楚,一旦展开宗教辩论,那对卡尔亚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碾压局。

  可是,这些巨神信徒后来也慢慢学会了抓住痛点,他们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瑟塔卡至今没有子嗣的消息,并放出风来,说巨神的信仰能给予信徒诞下子嗣的力量。

  本来卡尔亚以为,这不过是虚假宣传,是借腹生子的阴谋。

  所以他打算和大言不惭的巨神信徒聊聊,并揭穿这个阴谋。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一点上,那个信徒却表现得非常坦荡。

  他告知卡尔亚,不能诞下子嗣,那是因为身体不行,而想要让身体可以,那就要去神祇居住的地方,净化心灵,并获得神祇的赐福。

  抵达神祇所在之地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向西边走,走到一座“连接着天与地的高山”之下,然后用你的任何办法,努力向上攀登就行了。

  也就是说,只要去攀登一次巨神峰,那就可以诞下健康的子嗣!

  对此,瑟塔卡狠狠地心动了。

  此外,巨神的信徒还保证,在登山之后,神祇也会给予赐福,让攀登者获得神力(也就是魔法)。

  对于这一点,卡尔亚也心动了。

  终于,在恕瑞玛部族在古奈瑞玛桀城定居之后的第四年,卡尔亚和瑟塔卡选择了启程向西,去攀登巨神峰。

第六百五十四章 跨越千年的对话

  泽拉斯和瑞兹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对于世界符文,双方的认知和态度都是截然相反的。

  而卡尔亚要做的,则是居中调停,做仲裁的裁判。

  没错,这是他在见到泽拉斯的时候,就想好的——正如瑞兹从一开始就在提防着卡尔亚一样,卡尔亚和瑞兹也并非是一路人。

  卡尔亚承认世界符文的危险性,但并不认为应该如瑞兹所想一般,将世界符文完全藏匿起来,让人无法与之接触。

  在卡尔亚看来,世界符文是非常完美的能量之源,它的优点太多,所以自己应该做的是改善其缺点,而不是将其束之高阁。

  当然,泽拉斯现在就把世界符文当做自己心脏的行为也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份力量需要监管,而且最好经过重塑之后再使用二次加工能量,像泽拉斯这么简单粗暴地使用,那早晚会出问题。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中间,求同存异。

  同的是瑞兹认为的世界符文非常危险,是泽拉斯认为的世界符文可以加以利用。

  吵吧,吵吧!

  瑞兹和泽拉斯随便吵,吵够了,卡尔亚就能站出来让双方各退一步了——纵观卡尔亚平生,他从来不好斗,唯好解斗。

  最终,瑞兹和泽拉斯还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想要真的给出结论,一般都是要打上一场,用武器的批判去代替批判的武器。

  不过,由于之前的战斗,现在的泽拉斯和瑞兹都不愿意动手——所以,如同卡尔亚预期的一样,仲裁的任务落在了卡尔亚自己身上。

  对此,卡尔亚非常满意,他笑眯眯地收起了椅子,终于站了起来。

  “世界符文非常危险,符文战争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瑞兹脸色稍霁。

  “但是,它并非完全不可控,善加利用,也大有裨益。”

  泽拉斯的身上,奥术光华流动。

  “像是泽拉斯这样直接将其作为自己的心脏,这注定是不能长久的事情。”卡尔亚继续道,“正巧,我对太阳圆盘略有研究,对封印也还算了解,瑞兹也对于封印世界符文很有经验,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试着规划出一片亚空间,专门用以安置世界符文。”

  “……”x2

  泽拉斯和瑞兹都沉默了。

  这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似乎卡尔亚从一开始,就已经预期到了如今的局势——但事已至此,双方已经没有了继续坚持的余地。

  各退一步就算心有不甘,那也已经无可奈何。

  解斗大成功。

  在关于世界符文的问题上,和瑞兹、泽拉斯达成了共识之后,卡尔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去见一见阿兹尔。

  对于自己的这个后辈,他还真的有不少想说的。

  而且,如果阿兹尔真的没有死,或许卡尔亚也有办法让他不必自我封印于这尊棺椁之中。

  所以,在说服了瑞兹和泽拉斯之后,卡尔亚第一时间回到了自己的小世界,看向了被自己容纳进来的棺椁。

  曾经为封印自己而准备的棺椁,如今却成为了末代皇帝自我封印的容器,这尊精雕细画、满是封印的棺材,承载了两个帝国的灭亡。

  轻轻地叹了口气,卡尔亚伸出手,抹过了棺材的盖子,然后猛然一推,打开了棺椁。

  ……

  阿兹尔不记得自己沉睡了多久。

  记忆在太阳圆盘崩塌的时候定格,随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以及一声宛若杜鹃啼血一般的嘶吼。

  “恕瑞玛不配拥有一个英明的皇帝!”

  然后,便是身躯崩溃和重塑之间的无限轮回。

  或许,那些失去了高贵飞升者身躯的暗裔,面对的也是这种折磨吧?

  真是讽刺啊,自己恐怕注定了会成为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而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则是一个飞升失败的巴凯怪物。

  再然后,阿兹尔就再也听不见泽拉斯的话了,他只是在身体的无限重塑之中承受着永恒的折磨,直至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这片黑暗之中,似乎连思维都会陷入停滞,这种感觉就仿佛是睡了长长的一觉,在这一觉里,阿兹尔一直在回顾着自己的一生,回顾着那些自己还记得的、已经忘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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