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739章

作者:臊眉耷目

他倒是听弟弟杨松说过,张允在给刘琦写罪己书的时候,确实是命人杀了一只鸡,用鸡血沾在缣帛上写的,但杨柏并没有当回事。

有些事,就是那么个意思,在这个时代,有些人在立契的时候,为了显示郑重,经常也会采取写血书的方式,当然大部分人是不会真用自己的血去写的。

一封信再短也是数百字言,这得费掉一个人身上的多少血液?怎么想也是划不来的。

所以张允这种方法,倒也不算是欺君,毕竟已经属于行业内大家彼此认可的手段了。

那刘琦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杨柏虽然不是顶级的聪明人,但毕竟也是南郑大族的家公,见识还是有的。

他一开始有点没琢磨明白,但是很快就想到了正点上!

对了,陛下不是不满意大司马用鸡血替代人血写书信,他是在通过自己去提醒大司马,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张允用鸡血写血书的事,发生在他的府邸内宅深院,当时旁边直接接触此事的人,只有司马懿,杨松,还有张允内府的近侍。

陛下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一想到这里,杨柏额头上的汗就开始顺着脖子向下流淌下来。

张府内发生的事情,陛下远在八百里之外,竟然能够和自己差不多在同一时间知情?

杨柏的表情都落在了刘琦的眼中,他知道自己的目地达到了。

刘琦笑着将面前的血书折叠了起来,他冲着杨柏点了点头,道:“大司马的心意,朕已经明白了……说实话,这次事件,大司马做的确实有些过分,在你今日来此替大司马告罪之前,朕心中一直都在生大司马的气呢。”

杨柏急忙道:“大司马也是情非得已,还请陛下谅解,大司马这一次是真的错了,大司马说了,他愿意献上所有的土地,连带这些土地所带来的收入。”

刘琦淡淡一笑,道:“大司马能够迷途知返,朕心甚慰,你回去告诉他,以他如今的身份,想要揽财也是情理之中,朕倒也不怪他,只是什么财该揽,什么财不该揽,让他心中有个数。”

杨柏见刘琦说的比较宽松,心下松了一口气,他急忙冲着刘琦长长作揖道:“陛下放心!这个事情大司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大司马绝不会再犯。”

刘琦点了点头:“圈来的土地,是一定要归于国家的,这是铁律,不容置疑,也不同反驳……至于这段时间,圈地的收益,让他上缴七成吧,剩下三成让他留下,算是他把圈地的诸族供出来的奖励。”

杨柏闻言,不由咧了咧嘴。

这奖励回头传出去,怕是好说不好听啊。

但事已至此,刘琦都这么说了,杨柏总不能替张允出口拒绝吧。

“多谢陛下厚恩!”

“好了,听说你是昨夜才到的,权且下去休息吧,回头也回雒阳去,替朕转告大司马,他是朕的股肱之臣,做什么事都要有个度。”

杨柏自然是一个劲的向刘琦应诺。

随后,刘琦挥了挥手,杨柏便走了出去。

到了门外之后,他心中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刘琦的态度一直都很和善,但不知为何,杨柏当着刘琦的面,总是浑身颤栗,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之感。

杨柏出去之后,刘琦便立刻命人将刘备召了进来。

“皇叔,雒阳那边,大司马派专使来见朕,昨夜方到的,朕不能不见,委屈皇叔在外面等候了这么久。”

刘备吓了一大跳:“陛下何出此言?此乃为臣者之本分也,陛下此言着实折煞臣了。”

刘琦微笑着看他道:“皇叔,听典韦说,你寅时中便来此等候朕,想来是有要事吧?”

“回陛下,对臣而言,或许是要事,但对陛下来说,或许不是……”

“对朕是不是要事,皇叔得先说出来,才能评判。”

刘备闻言,面露苦笑:“公孙伯珪派人联系臣了。”

一句话说完,厅中顿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少时,方听刘琦惊诧地开口道:“公孙伯珪,他还活着呢?”

刘备面露尴尬之色,一时间不知道当如何回答。

“朕以为,他已经被孙坚给灭了。”

“伯珪兄与孙坚相争,因势薄而落败,如今潜身缩首于江淮之地,成了走马流寇,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他知陛下南寻,故特派亲信人士前来宛城,通过臣传话,想要归顺朝廷,为陛下效力。”

刘琦笑了:“公孙伯珪一时豪杰,连袁绍他都瞧不起,朕对他而言,亦不过一年轻后生,他肯甘心归附朕么?”

刘备叹息道:“一时豪杰,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的伯珪兄经过几次失败,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锐气,特别是,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

“特别是在淮南流浪之时,伯珪兄的长子因病去世了。”

刘琦闻言默然无语。

半晌之后,方听他幽幽道:“此事对公孙伯珪,打击很大吧?”

刘备沉重地点了点头。

“蓟侯的使者呢?皇叔可引他来见朕……不过切记要暗中来见,不可让外人知晓了。”

刘备闻言大喜过望,忙道:“臣遵旨。”

随后,刘备派人引公孙瓒的使者来见刘琦,那使者见了刘琦之后,立刻拜倒在地。

“听说蓟侯有归顺之意?”刘琦徐徐开口:“真降假降也?”

那使者急忙直起身子,道:“陛下!蓟侯本就是大汉之臣,他的爵位也都是先帝所立,如今陛下登基,蓟侯为陛下所驱驰,乃是名正言顺,何来假归降一说?”

刘琦闻言哈哈大笑:“那当初,朕请蓟侯往攻丹阳,蓟侯却为了称雄于江南,而转兵去打吴郡,如今为孙坚所败,反来找朕,是何道理?”

“这个……”那侍卫有些不知当如何作答了。

“罢了,人都有人的想法,也都有各人的难处,不论过去做过什么,只要今后心是正的,原先的事情,朕都可以既往不咎!”

侍卫闻言大喜过望:“多谢陛下厚恩!”

“不过你回去告诉蓟侯,这个时候,不是他返朝的良机,朕要他率兵穿过南阳境,过司隶去并州,与黑山的张燕会和,待日后立功,朕对他自然有重用封赏。”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要求

刘琦的意思其实表达的很明显了,他想将公孙瓒支往北方前线,让他充当自己的前部和张燕联合。

这样日后在与袁绍之战中,他或许就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了。

其实刘琦的提议,并不算是过分,甚至可以说是合情合理,公孙瓒既然想要从流亡的状态中挣脱出来,重新归回朝廷,那光动嘴自然是不够用的,而他身为边功武将的代表,通过立功来表达自己的归顺之心,自然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如此,刘琦让他前往河北,算是给他了一个机会,而且辽西公孙氏在幽州的名声极大,且树大根深,人脉极广。

公孙瓒就算是好几年没回去了,但其威视犹在,几代人的根基不是说没就没的。

按道理来说,公孙瓒应该是会巴不得回去的。

但让刘琦没有想到的是,公孙瓒的侍从首领一听这话,当场便向刘琦跪下,急道:“公孙将军矢志复仇,意在江南,还请将军不要将他派往河北去!”

刘琦的眉头一皱:“矢志复仇,意在江南?怎么,难道他投靠朝廷,不先替朕建功,还要朕先替他收拾孙坚不成?到底是他来投靠朕,还是朕有事要求着他?”

“这……这,不是……”那侍卫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当如何回答了。

刘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再说了,蓟候和孙坚有何仇怨?不就是他去夺孙坚的吴郡不成,被孙坚打败了么?胜败乃是兵家常事,领兵上阵者,哪个没吃过败仗,哪个没有吃过苦头?蓟候如此心胸,又让朕如何能够放心的用他?”

那侍卫被刘琦说的脸色通红,好半天都没有回答。

随后,又见他转头看向刘备。

那眼神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刘备看着颇为同情,因为就感情层面来说,刘备和公孙瓒还是比较深的,但他却不能出言劝谏。

因为在刘备看来,刘琦说的没错,公孙瓒既然是来归顺,若是还挑三拣的四,实在是有点没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那侍卫见刘备不帮他说话,不由长叹口气,道:“陛下,不是蓟候不懂规矩,执意跟陛下提要求,只是蓟候与孙坚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不能除掉孙坚,蓟候一日便不得安宁。”

刘琦闻言皱眉:“兵败之仇,对你家蓟候来说,真有这么重要?”

那侍卫摇了摇头,道:“陛下,不是您想的那样……蓟候与孙坚,乃是杀子之仇,并非兵败之恨。”

“杀子之仇?”刘琦闻言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刘备也是一脸茫然。

“不瞒陛下,当初蓟候败于孙坚之时,孙坚曾令程普和韩当,率兵追杀蓟候,当时蓟候人困马乏,已是走投无路,临危之际,是长公子主动站出来,穿上蓟候的甲胄,戴上了蓟候的兜鍪,带着亲兵另外转道,吸引了程普和韩当的注意力……”

刘琦闻言不由哑然。

“这么说,是蓟候的亲儿……公孙续,替蓟候死的?”

“是。”

刘琦无奈地咧了咧嘴,道:“蓟候与续公子,相差几何?”

“差了十六。”

“这么大的年齿,程普和韩当会看不出来?”

那侍卫闻言道:“当时天色较黑,再加上续公子不论是身形还是外貌,都甚是类父,且程普是在战场上直接斩下了公子首级,因而得以瞒过。”

刘备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便能解释的通了。”

战场之上,首级被砍掉,再运往东吴,期间时隔甚长,首级一般失血再加上腐烂尸斑,一般都会与活着的时候大有偏差,有些时候还会被涂抹石灰,如此就更加难以辨认。

刘备又问那侍从道:“只是你一开始的时候,不是对我说,续公子不是在淮南因病而亡的么?”

那侍从叹道:“以子代死,对蓟候来说乃是天大的耻辱,他又如何好意思对外直说呢,小人也是无可奈何,方才对陛下直言相告的。”

刘琦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对公孙续也涌起了几分敬佩之情。

为父赴死,不论怎么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了。

“你家公子的举动,实在令朕佩服,你回去告诉蓟候,待日后时机成熟,朕愿意替公孙公子在汉书中单立传记,传其功德,让后人知晓公孙公子的忠孝事迹,为那万世表率。”

侍卫闻言,急忙拜道:“多谢陛下!”

“不过,朕对于蓟候的要求,却依旧没有变,河北他是必须要求的,朕不能为了他的一己私仇,而对孙文台动兵,这是朕的底线,你回去告诉他,公孙伯珪若是答应,朕就在南郡等他,他若是不愿意,朕也不会对外声张他的事情,如何去留,自然由他去了。”

“这……”

“不必多言了,你把朕的话直接带给蓟候便是。”

那公孙瓒的侍卫见无法说服刘琦,便只能是遗憾的告退了。

那侍卫下去之后,刘备遂向刘琦谏言:“陛下,臣了解公孙伯珪,我这同窗脾气暴躁,秉性刚烈,陛下若是非要让他去河北,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刘琦撇了撇嘴:“难道说,他来投靠朕,朕还得听他的意见来安排他不成?那这到底是谁投靠谁呢?”

刘备忙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

刘琦笑道:“朕没有怪皇叔的意思,放心吧,公孙伯珪这一次没有选择,天下大定,他与江东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河北和雒阳,他只能够从中则一而依靠,朕不会给他报仇,难道袁绍就会给他报仇了?他最终只能来求朕,没有第二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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